进了院子,连椅子都是书记带来的公社同志帮着拿的。
周知桐对周树东,主打一个冷漠不理睬。
周树东这趟来凤南村见女儿,坐车几个小时,这才静下心来思考这十几年来对女儿的亏欠。
他也知道女儿并不喜欢他后来娶的妻子。
可当时娶现任的妻子,不就是为了能够找个人照顾她吗?
其实他与知桐的妈妈感情很深,并不想续娶。
可如果不续娶的话,知桐就没有人照顾。
孩子不喜欢后妈也很正常。
可实在不明白,她都成人了,怎么还不能理解后妈对她的爱呢?
说起来,也是当妈的人了。
虽说那两个孩子并不是她亲生的,可听说当时孙秀红虐待那两个孩子时,都是她给两个孩子撑的腰。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这么厉害。
不仅能对付魏家的恶妇,还能让凤南村全员考生上线,让省政府把大学定在凤南村。
他这回从粤省到湖省来,就是带来了几位港岛的投资人,看能不能在凤南村这边投资建厂。
现在虽然还没有正式改革开放,可内部已经在做准备了。
公社书记跟周知桐聊了起来。
“知桐,这回你爸爸周部长过来我们凤南村,一来是为了看望你,二来是为了到我们河西镇这边投资建厂。与他一起来湖省的,还有几位港岛的投资人。”
他朝周树东看了过去。
面对这样的大官,他生怕话说得不妥当。
他的确说得不妥当。
周知桐哼了一声:“说起来,还是为了工作而来。”
意思是,并不是特意专程地来看望她。
公社书记被吓着了:
“知桐,你爸爸一路来都在说这些年来因为公务繁忙没有照顾你,你爸爸为了造福百姓而忙碌,也是身不由己,你可一定要体谅。”
周知桐没说什么,脸色依然僵着。
她的确能理解这个时代,因为信息各方面的问题,而导致沟通和关心不到位。
也能理解一位高干父亲的忙碌。
可想起原主被后妈欺负,就觉得这个父亲当得太不称职了。
她可不能就这样轻易地原谅周树东。
周树东并没有怪公社书记话说得不妥当。
他明白,他来的目的,的确不单单是为了看望女儿。
他这趟过来,一是看女儿,二是先独自来一趟河西镇看看情况。
对于投资人,他也不能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信口开河地就说这里如何如何好。
更何况到河西镇投资一事,还是因为他的女儿带动了河西镇的发展。
昨天在湖省省政府,省政府的那些领导极力夸赞他的女儿。
其实去年女儿上人民报的新闻,他看过。
当时还真不敢相信是他的女儿。
也曾想过打电话去关心问候。
可又担心他这样的身份打过去,会让人误以为女儿得到省政府的嘉奖是他的原因。
正是有这样的顾忌,他才决定要多等些时间再联系女儿。
再后来,女儿再度上报纸,她在金南市救了四十个人,还把一万七千块钱的奖金都捐了出去。
那时候他在粤省,正好要去港岛,又去了国外考察,寻找合作机会,这一耽搁就到现在。
他本来打算到湖省后,就抽空去一趟金南市。
昨天到了岳华市开会,正好遇上河西镇的公社书记。
公社书记说他女儿回了凤南村,过两天就得去金南市了。
昨天晚上他就在岳华市的迎宾馆住着,没想到女儿昨天晚上遭遇了这样危险的事情。
早知道,他就昨天跟公社书记一起到河西镇来。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女儿也不会立下这样的奇功了。
一切皆缘份。
“知桐,你什么时候去金南市?”周树东开口询问。
“明天就走。”周知桐冷冷回答。
周树东微微笑了起来:“要不今晚一起回一趟家。”
现在的路修得也挺好了,从凤南村开车到沙市,五个小时能到。
周知桐眯着眼看着周树东:“家,哪里的家?”
她以前的家在沙市。
这三年周树东在粤省,后妈应该也去粤省了吧!
周树东:“沙市的家,我们的家一直在那里。”
周知桐倒是好奇了:“你没把家搬去粤省?”
周树东摇头,叹了一声:
“我也不止是对你亏欠,我对你后妈和你妹妹弟弟都是亏欠的。这三年我在粤省,总共也就回沙市过两回。”
周知桐心中暗想:那的确是太亏欠了。
原主的后妈以前之所以会虐待她,其实很大的原因就是得不到丈夫的关爱。
而自己又被困在这个没有关爱的家里,就会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到原主身上。
时间久了,后妈彻底黑化,恶的秉性越发地显露出来,变成了虐她害她的恶魔。
说起来,跟孙秀红有得一比。
只是后妈出身良好,一言一行尽显优雅知性。
比起来,孙秀红是长在山野里不懂得隐藏的狼。
而后妈就是一头披着一头漂亮羊皮的母狼。
“怎么样?待会陪我在凤南村逛一逛,逛好后,就在镇上的饭店吃上一顿晚饭。晚饭吃完我们就动身去沙市。”
周树东期待着女儿能答应他。
周知桐太明白周树东在凤南村逛的意义了。
周树东可是为了考察凤南村而来,是要来港市的投资人来这里投资建厂。
这对于凤南村,乃到整个岳华市来说,都是一件功德百年的大好事。
她可不敢破坏这样的好事。
也不想去破坏。
她点了头:“行吧!”语气依然不好。
她答应,但不代表替原主原谅周树东。
她其实也是想去会会那位恶毒后妈。
周树东能看到女儿点头,已经是高兴万分。
立马就咧嘴笑了起来。
公社书记看到周部长笑了,那他也是暗暗地松下一口气。
他是第一回接待这样的大官。
一般来说这样的大领导,起码都是市里的领导接待。
可偏偏周部长要求低调,这回来凤南村,只带了一个司机。
除了他这个当地的公社书记,谁都不准通知接待。
这让他压力很大啊!
生怕一个做得不好,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就保不住。
周知桐先是把家里收拾了一番。
由于明天就要离开凤南村,家里早就收拾得差不多了。
只是想着还要住一晚,她睡的床铺还得打包起来放妥当。
她动作麻利,没一会就收拾好。
公社同志帮着把椅子什么的都收拾了。
周知桐锁了院门,又去跟来看热闹的村里人打招呼,说她今晚就要走了。
村里人也很震惊,原来周短桐的父亲是粤省的大官。
周知桐把钥匙给了黄柄旺。
这栋房子装修的事情,她前两天就跟黄柄旺说好了,等她存够了钱就会寄过来,由他一力承办装修事宜。
她也会给黄柄旺一些辛苦钱,不能让他白帮忙。
当然,黄柄旺说不会要这钱的。
事情交代好后,周知桐上了那辆粤牌的伏尔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