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呦呦带着一家人把房子收拾起来,脏的东西都丢给陆桑城洗干净,又去院子里摘了菜,下了把面一人一碗。
一家人好久没这么吃过了,前面一个月都是大家自己搭的锅灶煮的大锅饭,忙起来的时候也没那个闲工夫准时去吃,经常吃饭的时候饭菜都已经凉透了。
就连胃口最小的陆星厘小朋友都“咕咚咕咚”地把碗里的面汤都喝完了,放下碗的时候一脸餍足:“还是妈妈做的饭菜好吃。”
季呦呦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现在虽然还没有到平常年份育红班放寒假的时间,但是由于地震的原因,百废待兴,上面直接发了文书说今年育红班放寒假的时间提前了。
所以季呦呦和两个小朋友都用不着再去学校。
但是他们也没有完全闲着,之前在地震中受伤的人都还堆在临时搭建起来的救助医院,上面派下来的医务人员们基本上都在城里,他们镇上的医院就显得尤其人手不足。
季呦呦想着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做,干脆就带着两个小朋友去医院里帮忙。
陆星厘陆星衍这个月都在帮忙照顾病人,病人们基本上也认识他们,季呦呦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陆星衍照常去领了医用口罩,带好之后才去有些亲人们都已经死在地震里,没有人照顾的病人病房。
他年纪还小,个头也不大一个,有些忙他帮不上,但有一些却可以为病人做,比如说帮病人倒水、帮挂水的病人看着药瓶里的药等事。
有些病人及病人家属看到他,还主动跟他打招呼:“阿衍,又来啦?”
“阿衍,今天忙不忙呀?”
“昨天阿婆还念叨着你呢,说自家孙女要是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陆星衍已经应付惯了这种场景,笑着回应大人们。
等他走了之后,后面的众人才又开始闲聊:“别说,季呦呦是真的命好啊,嫁给了陆团长那么一个好男人,又生了两个粉雕玉镯,极其懂事的娃娃!”
“你说这话我就不赞同了,季老师本来就是个很好的人,她跟陆团长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呢!”
“我也这么觉得,她家的双胞胎也是,也就只有季老师这样的人才能养出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
“对呀对呀!说起来我还愧疚得很,以前那些风言风语听多了,我也跟着觉得季老师不好,但是就这一两个月吧,才地震之后的废墟多危险啊,季老师硬是跟着男人们忙里忙外地救人。”
“我听说啊,她娘家人也跟着在救人,有些人被她妈妈帮助的时候顺口夸了一句,说生了个好闺女,他妈妈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场眼眶就红了。”
“……嗨呀,要是我闺女这样,我也得心疼死。”
“反正我不管,我家男人的命就是季老师他们救回来的,以后有谁说季老师的坏话,我一准儿得骂得他狗血淋头!”
“那两个孩子也是,完全继承了他们父母的优点呢!”
听到这话,大家都面露赞同地点了点头,没有人发现,在角落里,夏双双往后退了一步,垂眸藏起了自己满含嫉妒愤恨的眼睛。
她越来越后悔当初和季呦呦换亲了。
如果不是她成全了季呦呦和陆桑城,她哪儿会有现在这样聪明可爱的双胞胎?!
而她!这个本来应该成为两个孩子母亲的人,反而因为黄超兴的毒打,永远失去了当母亲的机会。
夏双双恨得直咬牙。
不!不行!她才不能让季呦呦生活得那么幸福!!
*
陆星衍端着水杯往外面走,路过走廊尽头病房的时候被里面的家属给喊住了。
那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在他转头看过去的时候,男人面露恳求:“你就是阿衍吧。”
“小朋友,听说你和家里人在医院里当志愿者,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是这样的,我妈的检测报告被我不小心带回家去了,但是现在急用,我又临时有急事……”
“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回去,然后你拿了检查报告就回来?你放心,叔叔家里不远的,走几步就到了。”
跟着男人又说了一个镇上的位置,确实不远,陆星衍犹豫了一下,看男人好像实在为难,最终还是点了头。
他跟着男人出了医院,绕路到了医院的后门。
陆星衍心里有些疑惑,不过这条路确实是去男人说的那个地方的近路,他也就暂时按耐住了没有开口。
却没想到,男人直接把他带到了一辆摩托车面前,想要捂住他的口鼻把他直接拽上去。
是人贩子!
陆星衍瞬间明白了自己恐怕是上当了,心跳加速,不动声色地转眸看了一圈。
这男人恐怕是有预谋的,周围踩过点,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男人已经伸出手,他还有车,呼救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陆星衍脑袋转得飞快,在男人动手之前骤然开口:“叔叔。”
男人一愣。
陆星衍则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我们是要坐摩托车过去吗?”
男人再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笑着连连点头:“诶!对对对!我突然想起来检查报告没放在镇上,放在村里了,还得回去拿!”
那个女人说这小孩儿挺精的,要注意对付他,可他现在看来,也就只是个普通的四五岁小孩儿嘛!
还挺好骗的!!
陆星衍故作犹豫,“可是叔叔,我不会骑摩托车,一会儿你还得送我回来,不会耽误你的事吧?”
高瘦男人只觉得这小孩儿愚蠢极了,笑眯眯地哄他:“不会的,摩托车很快的,我们拿了东西很快就回来了。”
他看着小孩儿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点头,让他抱上了摩托车。
看吧,小蠢货。
不过这孩子长得倒是粉雕玉琢的,他见过不少小孩儿,都没有一个长得有这小子可爱呢。
说不准等到卖的时候,还可以涨涨价。
他自顾自地兴奋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怀里的小男孩儿眸色已经变得无比沉着,冷静地擦了擦手心里沁出来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