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欢关注到了他手腕处的咬痕，但男人抽手离开得太快，她根本来不及看清。
    只是在心里小小地惊叹了一下，没想到孤傲暴戾的兄长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还真是不知道兄长身边有女人出现。
    云欢压根就没有怀疑这咬痕跟她有关，究其原因，是她咬裴寂的时候已经在失控麻木的边缘。
    做出的事根本不是她可以控制的。
    她头脑要是清醒着，也根本不敢咬他。
    气氛凝滞了好一会，裴寂并未见云欢有什么多余反应，暗自松了一口气。
    “兄长！”
    云欢见男人并没有要提及她父亲之事，有些等不及了。放下墨条出声。
    裴寂不动声色翻阅册子，头都未转。
    “说。”他声音冷漠。
    云欢抿了抿唇瓣，“兄长，我父亲之事......”她给了一个提示。
    “我可以帮你。”裴寂转身看向身侧的云欢，视线从上而下瞥过她。
    “但我为什么要帮你？”
    云欢怔愣了片刻，这个话她好像没法接。
    她能说她是他弟妹，他们是一家人，他应该帮忙吗？
    “我......”那样的话云欢有些说不出来。
    裴寂唇角浮现笑意，转瞬即逝，让人察觉不到什么。
    “无事的话弟妹便回去吧，你我身份有别，私下不该见面的。”裴寂说完话继续翻阅册子，一个眼神都不分给云欢。
    云欢双手紧紧攥着，有些不甘心。
    裴寂既不想帮她，为何要给她希望，还让她研磨。
    现在说什么身份有别？
    他若是知道他们身份有别，那日为何要在后院为她编发。
    那时候他怎么不说他们身份有别了？
    不知怎的，云欢听见他这话很是不爽，但她明面上未说什么，只叩首转身离去。
    连礼都未行。
    可见是心里真染上气了。
    女人身影消失在房间后，裴寂才缓缓抬起眼头来，眼底意味深长。
    “二奶奶！”
    回鹂院的路上，云欢心不在焉的差点扭到脚。平嬷嬷忙搀扶住她。
    “我无事。”她摇头，哀愁语气。
    刚回到鹂院，便听下人来禀告，说是楚小姐来了。
    “楚小姐来了去告知兄长就是，来回禀我做什么？”云欢心里对裴寂有点不满，关于他的事态度都变了。
    关键是她跟楚韵也确实没什么可交际的。
    平嬷嬷看出云欢的不开心，挥手示意来回禀的人退下吧。
    “楚小姐今日是专程来找二奶奶的，说是上回有些冒犯。”平嬷嬷为云欢斟茶。
    云欢眸子不自觉闪了闪，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只怕又是借着找她的名头，来府中见裴寂的。
    那日过后她专程让人去打探了，楚韵自小和三皇子定下亲事，却和裴寂有些瓜葛。
    外头的人都说裴寂后院至今无人，是因为楚韵。
    年底楚韵就要和三皇子完婚了，裴寂许是怕他继续和楚韵走近会让她名声受损，故而避着她。
    楚韵便借着来见她的名头进府见裴寂。
    云欢想通事情来龙去脉后低低笑了几声，“楚小姐既是来找我的，我不去见有点说不过去。”
    平嬷嬷审视云欢，不知道她心底是什么想法。
    云欢更衣刚要去前堂见楚韵，不想见一道清丽身影走了过来。
    “二奶奶！”楚韵笑容满面，看见云欢快走两步迎上她，很是殷勤。
    云欢脸上也挂着浅淡笑意，伸出手迎住她。
    “楚小姐！”
    “我今日来得冒昧，希望二奶奶不要责怪。”楚韵笑得人畜无害，恣意张扬。
    云欢摇了摇头，拉住她的手很是亲昵，“怎会，我听见你来甚是高兴，刚要去迎呢，不想你就来了，是我脚程慢了。”
    楚韵要演戏，云欢自然也不甘示弱。
    两人明明才见过一面，那一面还是不欢而散，此刻却像是多年不见的闺中密友一般。
    “不不不，是我来得快了。”楚韵回拉住云欢的手，跟着她朝屋里走去。
    经过院子，楚韵视线被娇艳欲滴的花吸引了去。
    这花她看着甚是眼熟。
    “这花......”楚韵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些花上。
    云欢顺着她的视线望过一眼，是裴寂让人刚栽到她院中的。
    只是这个花她也是未曾见过的。
    光是看着就知道非常稀有。
    “这花是裴府后院的，我喜欢得紧，夫君便让下人栽了来。”云欢笑着解答。
    平嬷嬷眼一抬，对云欢越发佩服。
    这话是兄长裴寂栽到她院子的，但这话说出去怕是会让人多想，此番说是她夫君，不仅不会让人多想，还会让人觉得二爷真是宠她。
    这样一个玲珑之人，可惜出身不好，以那种身份进了裴府。
    楚韵再三看过那花，眼眸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切。
    这花分明是异国进贡而来，皇上本要让人栽到御花园去，不想裴寂相中了，特意跟皇上讨要了来。
    她为何知道得这般清楚，那是因为这花刚进皇宫那日她便见到了。
    她喜欢花，这不是什么秘事。
    她以为裴寂跟皇上讨要这花是要赠她，她回去后还特意让人清空了院中最显眼的一片地，只为来栽这花。
    可她等了几日，终是不见裴寂将花送来。
    现在这花却栽到了裴府二奶奶的院子，还是二爷命人栽的。
    是裴寂将花拿回裴府后被云欢相中了，裴钰跟裴寂讨了来吗？
    应是这样的，总不能是裴寂专程跟皇上讨了这花赠自己的弟妹。
    “真好。”楚韵维持着表面的笑意，不知怀的什么情绪吐出这两字。
    云欢觉得楚韵有点怪，回头看了一眼平嬷嬷。让她去问问这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吗。
    平嬷嬷点头应下。
    进屋入座，楚韵一个眼神，随身丫鬟立马捧着一个锦盒递给云欢。
    “你们成亲时我未曾到场，这是贺礼。”
    “多谢。”
    云欢偏头，小丫鬟上前接过锦盒，恭敬退后。
    楚韵眼睫轻眨，遮住了眼底失落的光彩。
    云欢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千金吗？
    她怎么看着不像，眼皮子不似那些未见过世面的人一样浅薄。
    她准备的贺礼先不说里头的礼有多贵重，单就这锦盒都是极好的。
    大家千金看见都要欢喜，更别提小庶女。
    她刚让丫鬟将锦盒递到云欢眼前去了，就是要给她挖坑，让她措不及防亲自起身接住。
    不想她不慌不忙应对了过去。
    楚韵象征性地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二哥哥都成亲了，也不知何时能看到大人娶妻。”她眼波流转，放下茶杯又是另一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