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沈瑄语气中带着些许畏惧缩回手去。
    因为站在比他低两个台阶，所以她抬头望着对方就像是仰视着一尊高不可攀的雕像，那散发出来的权威气息让她心里一阵压抑。
    厉司渊面色愈加冰冷，从口袋取出手机交给了她。
    这一刻，他脸上笼罩着浓厚阴云，注视她的目光也开始闪烁着躁动。
    接过手机后，沈瑄没有再多说什么，迅速拨通了程璐的号码：“小璐啊，刚才我不小心把手机弄坏了，你找我有事吗？”
    说完，她转身朝楼下走去。
    厉司渊默默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尽头，心中那份烦躁才稍有缓和。
    哦，原来是找程璐，自己刚才真是多虑了，误以为她是联系陆煜辰去了。
    走到底楼后，沈瑄紧握手中的通话器停下脚步，整个人都僵硬在那里。
    楼上的人依旧紧紧盯着她的侧影，神色显然有些异样。
    “你在说什么？”
    沈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甚至连程璐后面的话语都没有听清楚。
    手机几乎快要滑落在地。
    她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压得喘不过气来。
    身后的人也缓缓下到了同一层楼，见状问道：“怎么啦？”
    “赶紧开车送我去外面。”
    沈瑄连头都没转过来直接说，声音中有不易察觉但明显的惊恐成分。
    男子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仍旧搞不清楚发生什么变故。
    能让这样一个女子情绪波动如此剧烈的事情，该不会也是因为某个男人吧？
    “马上带我去医院！”
    感觉到对方并没有立即响应自己提出的要求，沈瑄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诉求，双手不自觉用力扯了扯衣边。
    见到这一幕，他的怒意更甚几分。
    就为朋友的一个来电便要如此紧急离开，难不成她在内心里真的这么轻视自己么？
    再说了，就算程璐出了什么状况进了医院，她也不至于这么跟他翻脸吧？
    沈瑄不想再吵了，她先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走到了茶几那边，抓起男人的车钥匙，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出去。
    黑暗里，他看着她消失在侧门的尽头。
    她平时几乎不开车，尽管考了驾照，却一直没怎么用过。
    平日里从不独自开车的她，现在为了别人竟然鼓起勇气冒险开着车子离去。
    桌子上，沈瑄之前留下的手机响了起来。
    厉司渊瞥了一眼那个方向，慢慢地过去接听。
    “什么事？”他的语气很平淡。
    “陆少爷出麻烦了……”电话里的声音带紧张。
    “怎么回事……”他愣住了，迅速看向沈瑄离开的地方，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李淑莲正从旁边过来想叫住他，可是转眼间，厉司渊已经快步离开了。
    沈瑄紧张地握好方向盘，总算将车子开上了大道。
    她从后视镜看见尾随其后的车子，猛地踩下油门加快速度。
    厉司渊按了好几次喇叭，让她停下来，可沈瑄瞄都没瞄一眼，依旧加速前进。
    等到他的车追上来停在一旁时，他摇下车窗大喊：“沈瑄，赶紧停车，我带你去！听到了吗？”
    她扭头望向他，怒火中烧，随即拉起窗户不再回应。
    接连闯过了几个信号灯，两辆车成了路上的焦点。
    最后，沈瑄终于将车子安全地停在路边。
    一下车，她就差点软倒在地上。
    面前医院大门，在她眼中竟显得有些模糊。
    刚才那种疯狂的操作让她的大脑短暂空白，靠着车门才能勉强站稳。
    当厉司渊把车停到后面时，沈瑄还没反应，而他已经下车走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领子：“沈瑄，你想干嘛？你知道刚才多危险吗？”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她甩开他的手，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刚一站起来，腿一软又跪倒在地。
    厉司渊听着她的话，心里更是不舒服。
    这不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嘛，一路跟着她去医院看其他男人，结果她就对他这么说。
    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好奇地看着，沈瑄本能地从地上站起来，想着程璐电话里说陆煜辰住院的事，心里更加紧张害怕。
    刚才的事情还引来了一位交警。
    她摇摇晃晃地走进门，接着走到电梯前，按下楼层按钮，直接把厉司渊晾在门口处理问题。
    出来时，程璐和尹煊已经在那儿等她了。
    沈瑄显然还在纠结于刚刚发生的事情和陆煜辰的状况，这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让她觉得头晕目眩。
    程璐见到她时，她扶着腿从电梯里走出来，身体靠着墙壁，由于紧张手心里全是汗。
    “你没事吧？”程璐担忧地问她。
    沈瑄已经无法形容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糟糕，只是挥挥手，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程璐摇了摇头，看起来无言以对，“还在抢救中，医生说情况不太好，我已经联系了他的妈妈，明天他家人应该会赶过来。”
    她的心揪成一团，仿佛被一只手死死捏住了最脆弱的地方，疼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小璐，都是我的错，是我害的他，我不该让他回去拿户口本，我错了！”
    沈瑄情绪失控了，紧紧抓住程璐的手臂，眼里充满了泪水。
    她内心无比后悔，为什么要在那个时间点让他回公寓去取东西。
    没想到这竟是他们最后的见面，而且结果会如此凄凉。
    他的生命真的会在她手中终止？
    不，她不想这样，她不愿让他离开，她想要他平安无事站在她的面前。
    “小璐，他不能离开我的，是我把他害惨了，我太自私了，为什么让他走那一步，他这么年轻，不该是这个结局。”
    “这不怪你，阿瑄，这是肇事司机责任，陆总只不过坐在那辆出租车上回来，那大货车突然撞上来，连出租车司机都被撞得很严重，而陆总因为坐在后面，冲击力减弱了不少，所以还能挺到医院来。”
    沈瑄听罢哭得更厉害了，心痛的感觉像是无数只手正在撕扯她的心脏。
    程璐紧紧拥着她，努力给她最坚实的依靠。
    尹煊在一旁靠着墙站着，心里五味杂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表达自己的心情。
    突然，急救室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