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弹幕的嘘声中，李修远也不由叹了口气。可惜，夫子与孔圣人之间论道，这等千古绝唱就要因为棋手这可笑的心思被打断。
叹息之际，李修远突兀得一呆。
因为副本中镜像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棋局也没宣布自己获胜。
再等了数秒之后，棋局仿佛才做出裁决道：“检测到天选棋手李光朱的英魂孔圣人并没有认输意向，对局继续。”
这话听着悦耳，李修远不由眼前一亮。
这水晶都爆炸了，但英雄还在操作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但通常都出现在的棋手根本无法掌握英魂棋子，基本背道而驰的极少数情况下。
印象中，之前就有个孔雀帝国的一位三哥制作出一头接近紫色品质英魂的三目神牛。然后……荣耀黄金的排位赛上，对方明显极为弱鸡，但三目神牛在英魂单挑中却放了海量的水。
三哥看着自己英魂挨打不还手，一心求死，哭着喊着要投降。
不过三目神牛完全不给投降的机会，非得送。
甚至于还自爆了灵魂本源，最后三哥连花费气运修复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听说，那位三哥最后哭天抢地得喊着什么——自己不应该对神牛不敬，自己以后再也不用神牛后面了。
那段时间神牛被侮辱，人牛之间生殖隔离的字眼被顶上热搜十多天都没下来。
但眼前，孔圣人一贯以仁、义、礼、智、信、孝为万世师表，按理来说怎么都不会和棋手产生这么强力的对抗意愿才对。而且，他自己应该也能猜得到，这场论道，他没有多少机会赢才对。
孔圣人缓了缓，面色苍白，但神情却更加激昂道：“如此说来，仁非仁，礼非礼，那你的义呢？”
夫子并不感觉意外，抚须道：“义者，宜也，仪也！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礼仪之道就此而来。”
“匹夫之义，萍水相逢，刎颈之交。”
“壮士之义，慷慨赴国难，虽千万人吾往矣。”
“臣子之义，忠君爱民，清正廉洁。”
“君王之义，天下为公，无偏无倚。”
夫子性质高涨，意气风发得微笑继续道：“论及义，自然不能少信。无信不成义！”
“信者，人之言也！一诺千金之重，人无信不立。”
“父无信，家不宁；君无信，国不宁；鬼神无信，天地混乱。”
“信者则威，而生仪！”
“人有信则立，国有信则仪，鬼神有信则天地清明，六道有序井然如常。”
“吾闻先天神圣，口含天宪，言出法随。”
“何也，信之力！”
眼见夫子停顿，台下那双翼天使基璐帕拱手施礼道：“夫子，我主曾开创世界，言：要有光，世间便真有了光明。那也是信之力？人，也能做到这种地步？”
夫子对于提问者并没有任何不满，反而流露出孩童般的笑容颔首道：“然也！”
“先天神圣，自有天道规则护佑，他们一言一行皆诵天道之音。天道信之，爱之，故能以规则显化。”
“其实，凡人亦可！”
这话如同义深水炸弹，将在场鬼神和直播间的一种观众都惊得目瞪口呆。
人能言出法随，说什么就能成什么？
夫子并没有收回自己的话，只是继续道：“父信而家合，信义可闻百里之乡。臣信则民从，信仪可牧一方之民；君无戏言，则礼仪之邦，威服海外，天下共闻。”
“若人人守信，则威仪加服，人道大昌。人道亲之，爱之，匹夫者亦可口若悬河，口诛笔伐。”
这话回答，道和理上都说得通。
李修远更是默默吞咽了下口水。夫子这话，让人不由想起了《儒道至圣》的儒道流小说。
所以……到底是天道和人道演化除了偏差，还是那方世界的夫子真得做到了人人守信生义！
言及此处，孔圣人身上的金色华光再次倒流，这次更加汹涌。
“住手！住手！”
“那是我的气运点，那是我的英魂！！”
“棋局，我认输，我认输！！”
李光朱疯狂咆哮着，不过这般跳梁小丑的行为却丝毫没有泛起半点波兰。眼看着孔夫子英魂都有些虚幻，他只得抓扯着自己头发，甚至于连头皮被撕扯下来几块都似乎置若罔闻。
孔圣人这一次，再也没阻止身体的异状，站起身来朝着夫子深深一礼。
“此番论道结束之前，我还有一问。”
“请言之！”
孔圣人长长吐了口浊气，似在相询，又似自问道：“那个礼崩乐坏的时代，只有贵族才能接受教育。你开辟前路，虽然好似太阳一般光耀世界。”
“但在耀目的太阳终究会东升西落，与这天地相比，人如浮游一般的生命不过百载。”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治国而未使鲁国强盛。河图不出，帝王不显，然乱世将至，你所做的一切都将徒劳，注定无法平定天下。这般失败，可曾后悔？”
夫子哈哈哈哈大笑，那笑声爽朗，甚至于带着无尽得意。
他上前来挽着孔夫子的手一步踏出已经到了副本之外。
夫子朝着李修远一礼，询问道：“小友可知仁？”
李修远苦笑了下，躬身答道：“后辈子孙回夫子：年少立志三千里，踌躇百步无寸功,转眼高堂皆白发。上无立锥之地，下无擎天之能，穷且安分守己，以待天时。”
“身无分文，得见天灾人祸同胞受苦，亦心中不忍，甘愿献绵薄之力，不知可算知仁？”
夫子一礼，这才继续道：“小友可知义？”
李修远拱手答道：“后辈子孙回夫子：位卑未敢忘忧国，义之所在，原学先辈，抛头颅，洒热血，百死无悔！”
弹幕如雨落。
“后辈子孙回夫子：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后辈子孙回夫子：义之所在，在所不辞”
“后辈子孙回夫子：不敢做忘恩负义之辈！”
“后辈子孙回夫子：原学先烈，舍我一身气运，重铸炎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