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又三与伙计把蜡烛铺子最后一个客人,正准备去关门,一群官差突然破门而入。
“衙门办案,闪开!”
这群官差又凶残又蛮横,抬脚就踹、挥刀就砍,曹又三和铺子里的伙计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官差踢晕了过去。
在门口的伙计最惨,胸前挨了一刀,人倒在血泊里,不知是死是活。
“在里面!”
“地窖入口在这里!”
这群官差冲进万家的蜡烛铺子,目标明确地冲向老宅后院的地窖。
“只有箱子,没有人。”老宅的地窖不大,里面摆满了苏青玉的嫁妆。
嫁妆上的封条已经撕开了,官差迅速将嫁妆箱子打开,把刀插进去检查。摆在上面的嫁妆箱子,更是直接被他们踹翻在地。
整个地窖一片狼藉,布匹、首饰和摆件散落了一地。
“头,这是白天那姓苏的,让人抬进来的五箱嫁妆。”检查嫁妆的官差,指着单独放在角落的五箱嫁妆道。
“可有发现什么疑点?”被称为头的男人走了过来,蹲下去翻找里面的摆件、厚被子。
“没有,都是正常的东西。五箱塞得满满的,没有血迹和异味。”
“再找!”被官差称为头的男人,脸上有一道刀疤,在火光下异常狰狞可怖。
他起身,目光冰冷地扫视着地窖,周身散发着嗜血的杀气。他手下的人也不似一般的官差,一个个健壮高大、行动有序,身上都带着血气。
显然,这群人根本不是什么官差,而是军中的人,且还是见过血的悍兵。
“头,有发现!”
地窖上方的“官差”,突然喊了一声。
“你们几个再仔细找一找,看看有没有秘道一类的。”为首的刀疤男扫了一眼,万家这个小的可怜的地窖,交代了手下一句,就穿着与他周身气质不相符的官差服,出了地窖。
刀疤男一出来,他手下的人就指着窗户上的人影,向男人禀报,“头,万家那位大少爷据说在里面看账,但里面没有人,只有一件衣服用来制造人在里面的假象。”
“万家这位少爷,可真是好本事!”刀疤男走进屋内,看到了椅子上由几根木头支起的架子,以及架子上的衣服。
那件衣服赫然是万巡州出门前,特意换上的华服。
此刻,那件华服被万巡州挂在架子上,阴影落在窗户上,就像一个人坐着。
万巡州用一件外套,制造影子骗过了曹又三,实则人早就溜走了。
“给我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搜出来!”刀疤男退了出来,看到窗户上惟妙惟肖、与人影无二的影子,通红的眸子满是杀气。
万巡州有问题!
他盯了万巡州很久了,这人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姓万的是从这里跑出去的。”刀疤男的手下很快就找到了,万巡州离去的痕迹,顺着痕迹翻墙来到了隔壁的空宅子。
“头,是从这道墙爬出去的,看痕迹只有一个人,不懂武功、脚步虚浮沉重。”军中不缺会查找痕迹的人,刀疤男的手下很快就查到了线索,“看这个方向,是去红袖楼。”
“让人包围红袖楼。”刀疤男带着人就往红袖楼的方向走。
“头,那里要搜吗?”他身后的手下,指着街对面的万家新宅,阴森森地问道。
“那是皇城司的地盘,来之前我是怎么告诉你们的?不要惹皇城司,没听明白吗?”刀疤男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直接把人打飞了出去。
——
是夜,整个杭州城一片黑暗、陷入夜的静寂中,唯有红袖楼灯火通明、喧闹不已。
台上,舞妓、乐师卖力表演,就为博得台下嫖客的打赏与垂青。
台下,一众肥肠大耳的嫖客,搂着妓女与友人嬉闹、喝酒,一个个丑态百出、让人无法直视。
一身中衣、身边没有美人相陪、独自坐在角落里喝闷酒的万巡州,在这一众嫖客中显得格格不入。
“万少爷不是说要浪子回头,以后都不来青楼的嘛。这才几天呀,万少爷你怎么就打自己的脸了!”
此时夜已深,大厅里还有嫖客,基本上都是喝醉了的。
有认识万巡州的嫖客,看到万巡州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拎着酒壶摇摇晃晃地在万巡州对面坐下,还十分应景的打了一个酒嗝,把万巡州熏得不行,“臭死了,离我远一点。”
“万少爷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是不是看上的姑娘被人抢了?”那嫖客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拎着酒壶大笑一声,“忘了,你今天抢琳琅姑娘的初夜抢输了,难怪在这里喝闷酒。一个人喝醉多没意思,来来来,我们一起喝,我们不醉不归!”
“来,喝酒!”那嫖客喝醉了还记得羞辱万巡州,拎着酒壶强塞到万巡州嘴边,“给哥一个面子,喝了!”
“走开!”万巡州阴沉着脸,将人挥了出去。
那嫖客本就醉得不轻,被万巡州一推很是狼狈地摔在地上,顿时就火了。
他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拎起酒坛朝万巡州砸过去,“姓万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请你喝酒那是给你面子。今天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万巡州侧身避了一下,酒坛砸在万巡州身后的柱子上,哐的一声响,坛子碎了、里面的酒洒了一地,也把红袖楼的客人吓了一跳,就连台上的舞女、乐师也停了下来,齐齐看向万巡州和那闹事的嫖客。
“滚远一点,别碍着爷的眼。”万巡州没有看嫖客,继续喝着闷酒。
那嫖客被落了面子,顿时恼羞成怒,拿起一杯酒递到万巡州的嘴边,强迫他喝,“我说了,今天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来,给爷喝了这杯酒,给爷磕三个响头,爷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
不想,他手中的酒杯还没有递到万巡州的嘴里,就被万巡州一把按在桌上,“不喝也得喝是吧?来,喝!”
万巡州一把拎起身手,抄起一坛酒就往对方嘴里灌,“喝是吧,来,给爷喝!”
“啊,啊!”那嫖客被万巡州一打一灌,人清醒了不少,气得大骂:“姓万的,你要干什么?你可知道我爹是谁,你敢这么……”
“这是怎么了,万少爷怎么好好的动起手来了?”万巡州突然发火,把红袖楼的客人吓得不轻,一个个不解地看着万巡州,就连台上乐妓、舞妓都停了下来。
有知情的嫖客,哈哈大笑道:“琳琅姑娘今儿个拍卖初夜,我们万少爷怜香惜玉,心里难受呢。”
“哎呀,我的万少爷呀!你老高抬贵手,松……”老鸨收到消息匆匆赶来劝架,可不想她的话还未说完,外面就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他把人引来了!
给嫖客淋酒的万巡州目光微沉,笑了……
陆九渊还真是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