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隙核心的黑雾在剑光的撕裂下崩散,爆发出一道刺目的蓝光,整个漩涡在这一瞬间停止了旋转。无数虚影发出凄厉的尖啸声,仿佛被彻底抽干了力量,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虚空中。
白煜天和星洛并肩站在浮岛中央,喘着粗气。两人的剑刃上都挂着残余的灵力波动,但此刻,周围的空间已经变得静谧,仿佛刚刚经历的混乱从未存在过。
“结束了?”白煜天看向星洛,目光中带着几分探询。
星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收剑,冷冷扫了一眼漩涡深处,低声道:“核心已经崩塌,但裂隙的力量未必就此完全消散。保持警惕。”
话音刚落,脚下的浮岛猛然震动,裂缝中透出的蓝光逐渐变成了柔和的金色。周围的虚空开始塌陷,光芒如潮水般涌来,将两人笼罩其中。
“这是什么?”白煜天皱眉,体内的灵力瞬间被一种温暖的力量包裹,他甚至感到疲惫的身体在迅速恢复。
星洛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意外,她低声道:“裂隙……在发生变化。”
金光渐渐取代了黑雾,浮岛的裂缝也愈合了。周围的景象像一幅画卷般缓缓展开,漩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繁花似锦的草原,远处流水潺潺,青山环绕,仿佛世外桃源般美好。
白煜天望着眼前的景象,愣了片刻,随即苦笑一声:“这真的是裂隙迷宫的内部?和刚才的场景简直是两个极端。”
星洛站在他的身旁,目光冷静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虽然环境平静祥和,但她的眉头却轻轻皱起:“别被表象迷惑。这片空间的存在不合常理,我们依然在裂隙的规则之中。”
“如果这里是幻象,那我希望它能维持久一点。”白煜天自嘲地笑了笑,放松地坐在了一块石头上,伸手摘下一朵开在身旁的花朵。花瓣晶莹如玉,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让他不由得轻轻嗅了一下,“至少,它比那些虚影可爱多了。”
星洛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无奈:“即使环境如此,你也不该放松警惕。”
“我的确很警惕,但身体也需要休息。”白煜天望着眼前的青山绿水,语气中多了一丝难得的轻松,“这里的空气比任何地方都要清新。也许裂隙迷宫的意志是在奖赏我们。”
星洛轻轻冷哼了一声,没有再反驳,而是走向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溪。她用手捧起清澈的溪水,低头仔细打量,却没有从中感受到任何危险的气息。
“奇怪。”星洛低声自语,“这片空间的灵力流动异常平稳,似乎没有任何敌意。”
两人各自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明显的危险后,逐渐放松了戒备。白煜天脱下外袍,坐在溪边,将手伸进水中。溪水冰凉而柔和,带走了战斗后的疲惫感。
星洛靠着一棵树站着,双手抱胸,目光依然冷静地扫视着远方的景象。
“星洛。”白煜天忽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温和,“你一直这么紧绷着,不累吗?”
星洛侧头看向他,神情依然冷淡:“我没理由放松。”
“你也该学着放松。”白煜天笑了笑,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至少现在,我们没有敌人,也不用担心灵力耗尽。难得有这么一片宁静的地方,不觉得应该好好享受一下吗?”
星洛没有回答,目光与他对视了片刻,随即移开,低声说道:“宁静只是短暂的假象。习惯了动荡,就很难信任安稳。”
“可越是难得的安稳,就越应该珍惜。”白煜天站起身,走到她身旁,语气中多了一丝认真,“你一直把所有责任扛在自己身上,不觉得太辛苦了吗?”
星洛的表情微微一怔,随即冷冷地说道:“这是我的选择,与辛苦无关。”
白煜天轻轻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劝说,而是看向远处的青山,低声说道:“有时候,选择放下,并不是一种软弱。你可以试着相信别人,不必什么都独自承担。”
星洛没有回应,目光却微微柔和了一些。
夜幕渐渐降临,桃源中的天空被绚丽的星光点缀,四周一片静谧。白煜天和星洛坐在一处小山坡上,身旁是一片开满繁花的草地,清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
白煜天靠在一块大石上,手中握着一片从花丛中拾起的花瓣。他低头摩挲着花瓣的纹路,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的笑意:“这里的安宁,真的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试炼。”
星洛坐在他不远处,双膝抱着长剑,背靠着一株低矮的树。她的目光望向远方,那双冰冷的眼眸在星光下染上了一层浅浅的光辉。她没有回应白煜天的话,似乎不愿打破这片难得的宁静,但她紧握剑柄的手指,依然透露出她内心深处的警觉。
“你总是这样。”白煜天忽然抬头,语气中透着一丝温和的调侃,“哪怕身处这样的环境,也不愿放松一刻。”
星洛轻轻侧头,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身上:“习惯了。”
“习惯……对危险的警觉?”白煜天将手中的花瓣抛向风中,任它随风飘散。他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星洛,“还是习惯了将自己困在冷漠里?”
星洛的眉头微微一皱,却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风中飘远的花瓣,片刻后低声道:“冷漠不是困住自己,而是生存的必要。情感是一种束缚,它会让你在战斗中犹豫,也会让你在失去时痛苦。”
“所以,你就选择彻底放弃情感吗?”白煜天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惋惜,“如果说情感是束缚,那它也是支撑你坚持下去的力量。否则,你为何要报仇?为何要守护裂隙之外的世界?”
星洛的神情一僵,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她的手指在剑柄上微微用力,低声说道:“复仇是责任,守护也是责任,这和情感无关。”
“可你的眼神告诉我,并非如此。”白煜天轻轻叹了一声,他没有靠近她,却用一种温和却直白的语气说道,“你的每一次挥剑,都带着某种执念,那不是冷漠能给予的力量。”
星洛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她移开了目光,望向远方的星空。繁星闪烁,她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哀伤:“执念……或许是因为曾经的失去。”
“是你的家族,对吗?”白煜天试探着问,他的声音低缓,却透着一种能够穿透人心的温度。
星洛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我的家族曾是虚境外最强大的家族之一,我们以空间法则为基石,守护着一方平安。但虚境的裂隙吞噬了一切,将我的家族化为虚无……而我,却被迫成为它的囚徒。”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绝望,那是一种深深埋藏在心底的痛楚,仿佛连提起都能刺痛自己的灵魂。
“你不是囚徒。”白煜天缓缓说道,他的目光中带着坚定,“你是那个从虚境中活下来的唯一希望。你的家族留下了你,说明他们相信你能完成他们未竟的使命。”
星洛怔住了。她的手微微一抖,长剑的剑尖轻轻点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回响。她的目光缓缓转向白煜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和动摇:“希望……他们真的希望我活下去吗?还是说,我只是一个被虚境挑中的笑话?”
“他们选择了你,不是因为虚境,而是因为你是他们的骄傲。”白煜天的声音更加温柔,却又坚定得无法抗拒,“你不是被虚境挑中的,而是被他们信任的。”
夜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意。星洛的眼神渐渐柔和了下来,她垂下头,看着手中的长剑,仿佛透过剑身看到了无数往事的回忆。
“或许你是对的。”她低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抹微弱却真实的感慨,“我一直认为我的情感是负担,但也许,它确实是我能够坚持到今天的原因。”
白煜天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些许欣慰:“情感从来不是负担,它会让你在黑暗中找到光芒。即使你失去了所有,你的心里依然会有他们留下的温暖。”
星洛没有再说话,但她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她抬头看向天空,繁星映在她的眼中,像是洗去了多年的阴霾。
“谢谢你。”她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极轻的柔软。
白煜天微微一怔,随即笑着说道:“这可是第一次听到你说谢谢。”
“别得意。”星洛淡淡地说道,但语气中少了几分冷漠,多了一丝平和,“我只是觉得,你说的话……让我稍微能看得开一些了。”
两人并肩坐在草地上,星光洒满了这片宁静的桃源。夜风中夹杂着花香,所有的痛楚似乎都被时间悄然掩埋。他们的距离看似平静,但心与心的距离,已经悄然拉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