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吼叫,予浅浅脸色骤变。
未及多想,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她猛地将身旁的沈慕尘推向了他们家那片郁郁葱葱的玉米田中,动作之快,仿若逃避风雨的小鹿,惊慌而又坚决。
倒下的瞬间,予浅浅的视线穿过摇曳的玉米叶,只见她仰着头,那修长优美的脖颈线条在阳光下更显迷人。
她利用玉米田作为掩护,小心翼翼地从叶片的缝隙间窥视着东方予大柱的方向,心中暗自祈祷着他没有发现这边的动静。
被压在柔软的玉米叶梗上的沈慕尘,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愕然。
他试着想要起身,却被予浅浅急切的手掌轻轻按住了肩头。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恳求与担忧,低声而急促地说:\"你别起来!要是被我弟弟看到,他绝对会发火的!\"
每一次的见面,都伴随着她的狼狈与难堪。
沈慕尘,这个利用她的男子,内心深处说不定正嘲笑着她的疏忽大意,说不定还会将此事当作要挟她的把柄。
“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田边!赶紧回去吧!”
沈慕尘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予姑娘,你这般压在我身上,我又如何起身呢?而且,不是你叫我来的么?”
这话似玩笑又似认真,让人心中情绪翻滚。
予浅浅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坚决与无辜的光芒,驳斥道:“胡说!我没有!”
此刻,她只能不认账了。
玉米田里,高高的秸秆间,两人身影交叠,呼吸声此起彼伏,犹如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予浅浅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急促,“沈慕尘,你得赶紧离开,这次的事,我以后会找机会向你道歉的,我弟弟他……”
未待她说完,远处忽然传来予大柱那熟悉而又略显稚嫩的声音,随风飘荡,“姐,你一个人躲在玉米地里干什么呢?我好像刚看见你跟一个男人在说话!”
予浅浅心头猛然一紧,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匆忙站起身,语气中带着些慌乱,“没有!我只是在和孙大娘聊家常,她家新做了些菜饼,特意送过来给我当夜宵的!”
沈慕尘躺在地上,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目光深邃,眼眸微眯,“孙大娘?聊家常?”
他的眼神犹如能洞察一切,让予浅浅感到一阵尴尬。
她急忙轻拍了下沈慕尘的肩,示意他安静,眼神中带着几分警告。
原以为这样的解释能让予大柱消除疑虑,却不料予大柱的反应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只见他脸上瞬间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兴奋地扔下手中的镰刀。
如同脱兔一般朝这边飞奔而来,边跑边高声呼喊:“真的吗!我最爱吃大娘家的菜饼了,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姐,你给我留一点,我马上就到!”
予浅浅心中大骇,连连摆手,声音里透着焦急,“不可以不可以!孙大娘已经离开了!那些菜饼都被我吃完了,你千万别过来!”
予大柱闻言,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但脚下的脚步并未减慢半分,反而愈发加快,同时追问:“这样的话,那你为什么独自一人躺在玉米地里不出来呢?”
眼看予大柱越走越近,予浅浅心中焦急万分,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她连忙摇晃着沈慕尘的肩膀,语气急切而无助,“怎么办?怎么办?他马上就要发现你了!”
此时此刻,月光下的玉米田里,一场关于误会与掩饰的小小戏剧正悄然上演。
四目在半空交汇,沈慕尘的目光轻轻掠过她的眼眸,那里犹如写满了无尽的慌乱与尴尬。
他微微一笑,用胳膊作为支撑,让自己的上半身离开地面,问道:“为什么不能让他发现我们?我们可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予浅浅猛地瞪了他一眼,眼中的怒火几乎能点燃空气。
“谁说没有!”
她在心中愤愤不平地咒骂。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男人果然是最不可信赖的存在!
她的思绪如风车般急速旋转,突然间,她灵机一动,一只手捂住腹部,脸上瞬间布满痛苦之色,急促地说:“予大柱,你千万别过来,我……那个来了,现在疼得站都站不稳了!”
只见予大柱的脚步在听到这话的瞬间凝固,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局促,显然考虑到这是女孩家的私事。
不便多问,只好挠着头,一脸茫然地问道:“那该怎么办呢?”
“让我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你先别管我了!”
予浅浅几乎是喊了出来,说完她急忙抬头,眼神死死锁定在不远处那片茂密的草丛上。
心知肚明,只要予大柱再往前踏出三步,他们藏身在这玉米田中的一幕便会彻底暴露无遗!
一步,空气中似乎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两步,予浅浅的心跳开始失控,正要起身打算与予大柱解释一切,却不料予大柱已经用一种充满关怀的语调说道:“那你就好好休息,等我们把这茬庄稼收完了,就赶紧回家去!”
闻言,予浅浅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看着予大柱卷起裤腿,转身离去,重新投入到用镰刀收割作物的动作中,她暗暗庆幸这一关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正当她打算从沈慕尘身上下来,沈慕尘却忽然向前倾斜。
他那张英俊的脸庞逼近,几乎要与她的脸庞相触,那股突如其来的亲密感让人心跳加速。
予浅浅背靠着刺人的草叶,进退维谷,刹那间,两人之间的角色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慌忙伸出一只手抵在他的肩上,试图推开他,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和不解,“你这是干什么?快走吧。”
眼神中闪过几分慌乱。
沈慕尘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腕上,“你若真要推开我,这手中的力量,为何这般微弱?”
予浅浅眼眸微张,诧异于这突如其来的指责。
哪里是她的力气小?
分明是他靠得太近,气息相接,令她心跳加速,亦或是她忙活了半晌,体力耗尽,这才感觉手无缚鸡之力……
正当思绪纷飞之际,他的手指轻巧地敲了敲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首望向他。
那一刻,予浅浅几乎感到窒息,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的手指,眼睛睁得大大的,声音微颤,“沈慕尘,别……别碰我……”
闻言,沈慕尘的手指略微一顿,但眼中的笑意却愈发深邃,“你颈上挂着的那块玉牌呢?”
玉牌?!
“那枚刻有‘谢可衡’三字的玉牌,怎么不见你佩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