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斩断关兴的右臂后,曹安民再也没有刺杀关羽家中一人,而是收拾行囊往兖州而去。
通过这几日探子来报,关兴断臂后关羽更加神情憔悴。
他想通了一点,与其一时让关羽悲痛欲绝,不如让关羽陷入无尽的痛苦中。
比如说,再过几个月关平的妻子就要临盆了,若是到时候关羽的长孙不信遇难,恐怕那时关羽一定会更加心痛和悔恨。
至于现在,他最要紧的事是赶回去参加祭祖,看望他的祖父老曹。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便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此时正值建安十四年六月,骄阳似火,热浪滚滚袭来。
在这炎炎夏日里,曹德携同他的全家人一同踏上了前往老曹墓地的路途。
他们身着素服,神情肃穆而庄重。
一路上,众人都沉默不语,唯有那轻微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这片宁静。
终于,他们抵达了目的地——老曹的墓地。
这5里四周绿树环绕,绿草如茵,显得格外清幽寂静。
曹德缓缓地走上前去,站定在老曹的墓碑前。他微微眯起双眼,凝视着那块刻有老曹名字的石碑,思绪渐渐地飘回到往昔的岁月之中。
那些与老曹共同度过的日子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般清晰可见:父子俩一起商讨军是否从琅琊到兖州投奔大曹时的激烈争论;闲暇之余围坐在留香院和抨击大曹败家时谈笑风生的温馨场景;还有从徐州出逃面临困境时相互扶持、不离不弃……
种种过往如同电影画面般在曹德的脑海中不断闪现,令他感慨万千,不禁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父亲。”
曹安民走到曹德旁边低声汇报道,“可还要再派人多扎些纸人来?”
因为昨天晚上他才刚刚到,而家中那些弟弟们又不懂老曹的喜好,所以扎的纸人少了些。
曹德听后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低声道,“算了吧。”
似乎又想起滑县古寺老曹爱妾身死时心灰意冷的模样,他说今后再给老曹多找几个那种的,老曹顿时喜笑颜开。
曹德吩咐了曹安民一声,“你派人去城里找个手艺好的纸匠,多出些钱,让他从此以后逢七的时候扎个几十个不同样貌的送到曹家庄,然后让人烧给你祖父。”
“喏。”
曹安民听后就要转身去安排,曹德又叫住了他,“记得胖些啊,别忘了,否则小心这小心眼的老曹找你不痛快。”
曹安民顿时一阵激灵,匆忙跪倒在地给老曹又磕了三个头。
“老曹,这次来得急了些。”
曹德边说边将手中的胖纸人丢在火中,呢喃道,“你就将就一下吧,刚才我已经吩咐安民那小子了,从今以后你每隔七天都能有新的了。其他的我不敢说,安民你最清楚了,办这活最让你放心了,包你满意。”
曹德说了一阵,然后对身后的曹善招了招手,待曹善来到他身边后。
他指着曹善对老曹的墓碑说,“喏,你的大孙曹善,你最喜欢的孙子了。再几年就要成婚了,姑娘是河北名士辛家的。”
说到这,曹德举起右手大拇指,笑着说,“顶好的人家,那姑娘也是知书达理,若是你见了肯定也叫好。”
曹德突然轻笑了一声,“说起来这事儿,曹阿瞒那厮总算做了一回事,那姑娘就是他帮忙找的,也不知道你见过没有。”
这时,跪在地上的曹善语带哭腔,“祖父,我和父亲来看你了,宪英姐姐你见过的,等我们成婚了我再带她来看你,这次她没来。”
祖父在世时,对他可是最好的了。
哪怕大哥曹昂都比不上。
当时他还问祖父为什么?
祖父回答他,“善儿啊,若是没有你父亲祖父早就死在徐州了,若是没有你,祖父也活不到今日。”
那时他还不懂,后来他才知道,祖父其实从徐州回来身子就一直不好,只是硬撑着等他长大记住他的模样。
曹德又转身对曹平喊道,“平儿。”
曹平不情不愿的走了过来,嘟囔道,“父亲,你有何吩咐?”
曹德笑骂的拍了一下他的头,“臭小子,难得过来看望你祖父,你离那么远干嘛?”
曹平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的说,“这老东西简直不是人,我听家中老人说,他看见我一出世,就偷袭我的胯下,几招过后大笑而逝,害得我我想报仇都没地方报。”
“哈哈哈…”
曹德大笑着拍了拍曹平的肩膀,然后走到老曹的墓碑前,笑道:“老曹,看见了吧?曹家男儿有仇必报。”
次日大早,曹平火急火燎的冲进曹德的院子,“父亲,快开门。”
曹德在貂蝉和甄宓的服侍下走了出来,揉了揉眼睛,看见天边才微微吐白。
他没好气的说,“大清早的找为父何事?”说完还打了一个哈欠,昨晚太累了。
曹平哭丧着脸说,“父亲,坏事了,那老头昨夜来我梦中找我了。”
“嗯?”
曹德一头雾水的看着曹平,“什么老头?”
曹平顿时张口比划起来,说是一个老头胖胖的,脸上带着贱贱的笑容,个子不高满头白发跑到他梦中扬言和他大战三百回合。
曹德越听越清醒,怎么这么像老曹。
但是却全然没有一丝毛骨悚然的感觉,也许是亲人的缘故吧。
“他让你到哪和他比试?”曹德好奇的问。
曹平摸了摸他的头,“我听他要和我比试,我就从房间拿出我的金瓜来,可是他却摇了摇头,说不比这个。”
曹德拉着他走到旁边的亭子里坐了下来,笑道,“那他说和你比什么?”
“那老头说曹家好男儿,哪个比这种粗鲁的东西,然后就叫我跟着他走,找一处地方爷两个好好比上一回。”
曹德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咂咂嘴道,“接着了?”
曹平脸色突然涨红,支支吾吾道,“他…他带我到了一个高楼门口,指着那高楼笑着说就这儿,最后进门时我抬头一看楼上写着三个字,我就吓哭了,接着就醒了。”
“哪三个字?”
“留香院!”
“噗!”
曹德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细想又在情理之中,这不就是老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