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力量浸润过每条经脉，谢今宴看了眼手腕上的图腾，又抬头看向面前的这位只。
“我需要做什么？”他问。
赫伽耸了耸肩膀：“什么都不需要。”
谢今宴眉毛蹙了蹙。
得到些东西总要付出什么。
而在外面传统观点里，被选中的神使自然要为只招揽眷属。
毕竟人们的信仰和只的力量是息息相关的。
谢家的势力不小，做到这一点问题不大。
然而赫伽却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你的记忆应该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吧？”
幻境和现实还是有差别的，人从里面出来以后还会经过短暂的记忆混乱。
谢今宴点了点头。
赫伽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小谢——”他突然拖长音调叫了他一声。
谢今宴下意识地觉得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应该不怎么样。
果然，他听到这位神明说——
“这是我的试炼，力量都是我在运转，所以你在心里蛐蛐些什么我都是听得到的哈。”
谢今宴身体一僵。
赫伽还在继续：“什么祷告啊，或者带上我称号的话，在我耳边更是震耳欲聋。”
看着谢今宴逐渐变得不自然的神色，赫伽莫名有一种扳回一局的感觉。
终于不是他被噎得说不出话了！
想到“年少无知”时自己祷告时在心里说的话，饶是淡定如谢今宴也有些尴尬。
他嘴唇嗫嚅了一下，就在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赫伽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对了，我是给你送过礼物。”
他笑了笑：“现在来看说是奖励更合适一点。”
说着赫伽摊开掌心，只见原本在掌心翻腾的紫色能量中倏然多了几道白色流光。
流转的速度之快，险些让人以为是错觉。
谢今宴试探地将精神力覆盖上去，片刻后确认了那几道流光代表的是另一种力量。
不属于面前这位神明的力量。
“这是…”
赫伽手掌一握，那些力量就如流星般散落出去，将周围黑暗的环境点缀出些许亮色。
谢今宴凝神看鬼去，发现白色流光散落的地方，空间好像扭曲了一下。
“问某人借来的。”赫伽表情平静地将那些流光又收回了手中。
“小气兮兮的，又没有拿他多少。”他哼哼道：“要不是你那个弟弟异能太差，构造不出一个完全适合试炼的场景，我也不用去问那讨厌鬼要。”
他都把自己的力量往紫水晶上分了，结果还是不行，赫伽这才意识到，谢兆这些年是压根没怎么努力啊。
谢兆的精神力等级虽然高，但很脆弱，一看就是没怎么淬炼过，根本撑不起他想要的试炼。
“可以说重点吗。”谢今宴面无表情地打断了祂的吐槽。
赫伽：…
神使可以重选吗。
“重点就是。”赫伽深吸一口气，脸色变得有些认真：“你想要的真实，都是存在的。”
谢今宴皱眉：“我知道宋知了是真实存在的。”
赫伽：“那你们的相遇呢？”
“不是在大学吗？”
赫伽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谢今宴下意识地觉得有什么不对，然而赫伽却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好了！”他双手一拍：“该送你回去了！”
“她还在等着你呢。”
把谢今宴送走之前，保持着一颗想早点看好戏的心，他思考了一下，还是在谢今晏的脑袋上点了下。
“帮你快点恢复记忆，别太感谢我～”
谢今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视线就迅速陷入了一片黑暗里。
…神明都是这么自说自话的吗。
“谢今宴。”
“谢今宴——”
“谢今宴！！！”
在宋知了的呼唤下，神殿中央紧闭的紫色眸子缓缓睁开，眼里还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迷茫。
见谢今宴醒了过来，她蓦然松了口气。
鬼知道明明幻镜破了，但这家伙却一直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有多恐怖。
左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谢今晏在努力消化着脑子里交织不断的记忆。
脑袋胀得有些发疼，但又好像有一股力量在帮着梳理混乱的思绪。
被力量牵引着，本以为属于幻镜的记忆却逐步融入到他过去的记忆中。
几个呼吸后，谢今宴的记忆彻底恢复正常。
他都想起来了。
可以扭曲空间和时间的力量，赫伽意味不明的话，真正的相遇…
那根本就不是幻境。
谢今宴缓缓抬头，视线落在了面色略带担忧的宋知了身上。
“你没事吧？”
宋知了看着谢今宴半天不说话，有点担心他是不是傻了。
谢今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从脖颈间拽出了什么东西。
宋知了定睛一看，正是那块紫色水晶。
但是和谢兆的那块不同，这块水晶上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猫。
她的眸子倏然睁大，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这颗水晶她见过，但那明明就是在幻镜里！
谢今宴从谢浩毅拿到这颗水晶的第一天晚上，宋知了就借到手里观察了一下。
还回去的时候谢今宴突然提议要在这上面刻些什么。
他是水晶的主人，既然这么说了，宋知了自然没有异议。
于是水晶上就有了一只比着加油手势的小猫。
但幻镜的东西…明明不应该出现在现实里。
意识到什么，宋知了猛地抬头看向谢今宴。
面前的少年如雪也如松，往常的时候世间好像极少有事情可以让他动容。
然而此刻他的嘴角却挂着清浅的笑意。
于是雪融化成水汇入小溪，松柏也跟着风缓缓摇晃。
在这个距离主星数万光年之外的星球上，
跨越时间的洪流，跨越现实与虚幻的鸿沟，
摆脱了所有阴霾的少年来到了她曾经讲述的未来面前。
然后她听到他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宋知了，好久不见。”
这是一句迟到了两个月的开场白，代表着他们早已约定好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