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童本以为将军第二天醒来就会走,却不想,傅旭尧见了戚罪一面之后,朝着乌童说,“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留两日,两日后我自会回去。”
“将军,这怎么行?”乌童呆住了,“万一军中出了事怎么办?”
将军一向自律,马上就要和月影军开战,将军却不回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天河关易守难攻,我已经告诉蒋彷,只要他不出兵,就不会有事。”傅旭尧并不在意,“如果月影军有异动,你再来通知我。”
乌童见没办法改变他的主意,只能先行离开。
傅旭尧便在戚罪的挽留下,继续住了下来。
在宅邸之中,傅旭尧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放松和自由。
他在这里的身份,不再是辰桓国的将军,不必去考虑什么家国战事,也不需要受蒋彷的压迫,被逼去打一场毫无把握的仗,让手下的将士白白送死。
傅旭尧并不想现在出兵,这与他计划完全不同。
他在等待时机,本来可以有更加稳妥完全的法子,以最少的牺牲去赢。
蒋彷却根本不听他的。
蒋彷不在乎他的什么战术、兵法,只是一味地要他出兵,然后拿着那血淋淋的战果,去向皇帝邀功。
傅旭尧心中愤怒,但他又无从发泄。
因为他只是一个将军,蒋彷身为南王,尽管他没有立过一次战功,但他是皇帝的亲弟弟,也是最高统帅。
傅旭尧憋屈不已,他没有拒绝的资格,只能忍耐接受。
但他不想立刻回营。
戚罪给了他一个逃避的借口,反正都没有选择,那就在这最后的时间里留下来,与相识的挚友话别。
傅旭尧暂时抛去了他的身份,忘记了外面的战事,只是与戚罪下棋舞剑,品酒论茶。
窗外雪花纷纷,炉上煮着酒,戚罪拿着一本武功的书来看。
傅旭尧则是在一旁为他演练书上的招式。
傅旭尧练完之后,仆人拿来了帕子。
傅旭尧擦拭了额前的汗之后,笑着冲戚罪道:“戚弟,你看我刚刚的这一套剑法如何?”
戚罪面带微笑,“傅兄果然是武学奇才,只看了一遍就已然全都领悟了。”
傅旭尧被夸得有些脸红,“戚弟你谬赞了,不如我教你来练?”
戚罪还没有回答,这时,阿清走了过来,朝着戚罪耳语了两句。
戚罪脸上的笑意越明显了,望向傅旭尧,“傅兄练剑也累了,不如过会儿一起去泡温泉,解解乏如何?”
“温泉?”傅旭尧有些讶异,这边关小镇还有泡温泉的地方。
“宅子后山便一处地方。”戚罪道:“我已经着人去准备了。”
“这倒是好啊。”傅旭尧还是从来没有泡过温泉,他一向节俭,不惯享受,边关又是苦寒之地,常年在军中就连找点热水沐浴都很难,一般都是用冷水随便洗洗。
之前在宴会上,也曾听闻过辰桓国的那些王公贵族提起的温泉,但却一直没有机会一试,这次听到戚罪这么说,心中有些期待。
天河关。
蒋彷看着前方探子的奏报,“你们打听清楚了?月影当真要撤军?”
“看起来是,他们已经撤了大半的军队回城,现在大营空虚,根本没多少人。”探子回道。
蒋彷心中激动,这可是天赐良机,“立刻传令,整军出发!”
“南王殿下!”乌童记着将军的吩咐,赶忙上前阻拦道:“将军说没有他的命令,千万不能出城。”
“混账!”蒋彷没好气道:“傅旭尧算什么东西?他想当缩头乌龟被人耻笑,本王可不想!他以为辰桓军只有他一个会打仗吗?他擅自离营,待本王今夜取了那赫连楚的人头回来,再奏明陛下,好好治他的罪!”
“南王殿下!”乌童有些慌了,还是想要阻止。
蒋彷根本不听他的话,直接一脚将人踹开,“你再废话,本王出征前就先拿你祭旗。”
看着蒋彷去整军出发了,乌童心焦不已。
不行!他得快点去通知将军!
到了天河镇,戚罪买下的宅邸之中,已是日落黄昏。
“将军和主子去泡温泉了,暂时不在宅中。”阿清道。
乌童着急不已,“那怎么办?我有重要的事要见将军。”
阿清让下人递来一杯茶,“先等一会儿吧,等他们泡完温泉,自然会回来。”
乌童见状也没办法,只能心焦地端起茶杯,一边喝一边等。
但这茶一直喝到了天黑,乌童都没等来人。
他自己也倒在桌上睡着了。
阿清关上了门,吩咐下人看着。
然后,便前往后山温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