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因怒火攻心伤了元气,到底是病了。
姜老夫人养病这几日姜滢阮日日都去探望,只是每次都被拒在了门外,就算她与姜来凑在同一时间前来,主院的门也只能姜来一人过。
姜滢阮知道老太太还在气中,不过她该来她的来她的,被拒见后她也不坚持,一说不见她就走人,然后第二天再来,还不见她就继续走人。
反正于情于理,她的心尽到了。
她虽来探望,却不代表她妥协了,萧家这场亲事,她是定不会接的。
自萧侯夫人来提亲那日起姜滢阮就没在府中看到过齐皓天的身影,不知是不是已经回萧家了。眼下因着祖母的病姜来视她如仇敌,别说搭上一句话了,就是迎面而过姜来都将她视作了空气。
这天姜滢阮早膳过后又去了主院,本以为还是走个过场就回来了,没想到竟被准许入内了。
内间,姜老夫人身披外衣靠坐在榻上,打眼瞧着模样还有几分虚弱,可那红润的气色却也是呼之欲出。
孙婆子端着晾好的药汤递给老太太,老太太皱眉将汤药喝尽,紧接着孙婆子又赶紧往老太太嘴里喂了颗蜜饯。
待压了口中苦涩,姜老夫人才抬眸看向姜滢阮。
“这几日你头脑可清醒了些?”
“回祖母,不曾糊涂过。”
姜老夫人面露不悦:“那萧家的亲事你是否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
姜老夫人以为姜滢阮是想明白接受了这门亲事,轻哼一声道:“你想明白了就好,也不枉我替你费心竭力。那萧家是何等门楣,这京中的世家门户谁人不上赶着巴结?萧世子才能卓群,眼馋世子妃之位的名门贵女数都数不过来,若非萧家早前有指腹的婚约,就依萧世子的条件怎可能到现在还单身一个?又怎么可能让你捡着这个天大的便宜?人家能瞧上你真真是你三生有幸。”
“祖母许是误会了,我指的明白是明白自己内心坚定,拒亲之事态度如一。”
“混账!我当你尚存良知,这几日多少该有些反思,不成想你竟是如此冥顽不灵!”
“我也奢想过祖母会明些事理,事实证明奢想终究是奢想。”
“你!”
姜滢阮不卑不亢立得笔直:“祖母身子尚不爽利,这些日子便好生休养调歇吧,稍后我便亲自去萧家将聘礼悉数清点退还,祖母就莫要再操这份心了。”
姜滢阮屈了礼转身就走。
姜老夫人猛的一拍桌子:“狂妄至极!来人!通传下去,从现在起没我的允许小姐不得踏出府门半步!如有监守不当者一律杖责五十、驱逐发卖,余生不得再入姜府大门!”
姜滢阮身形僵滞,片刻凌然走了。
她最恨受控于人,她就不信了,这姜府还能困住她不成?
越是逼迫她就越是逆反,不让她出府,她还就出定了!
姜老夫人命令下达,当天姜府内巡守的下人就多了。
不过下人到底是下人,姜滢阮横冲直撞到底也没人敢真的与她撕扯。
就这样姜滢阮算是硬挤出了姜府大门。
不过人是出来了,萧家的东西却是一样也没能带出来,她总不能只身前去萧家拒亲,让人说起来他们姜家收了礼却要退亲,这不是不要脸的行为吗?
无奈之下姜滢阮去了何家,眼下她需要找个地方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之后的对策。
到了何府见着何绍月,姜滢阮才听说龙虎大军已经到了京郊,预计明日一早便会入京。
看她脸色不对,何绍月追问之下得知萧家上她家提亲去了,惊的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什么?!提亲?萧家?”
姜滢阮无奈点头,一脸生无可恋。
“萧家去姜家提亲,这几日大街小巷为何未听得一点消息?”
何绍月这么一说姜滢阮也才注意到这个问题。
对呀,萧家在这京城之中可谓是名门望族,萧家上姜家提亲外界怎会没有一点风声?
思索片刻姜滢阮突然想到今早祖母说的一句话。
“阿月,你可曾听过萧家有娃娃亲?”
何绍月歪歪头:“娃娃亲?这我还真不知道,要不去问一下我阿娘?”
何绍月话音刚落何夫人就接着话走来了:“萧家世子确实有一门指腹的婚约。”
“姨母”,姜滢阮起身福了个礼:“姨母可知萧世子婚配何人?”
“辛老相国的外孙女,具体是何闺名我就不清楚了。”
何绍月疑惑道:“辛老相国?阿娘,怎的从未听说京中有这号人物?而且现今朝中不是已经没有相国这个官职了吗?”
何夫人示意二人坐下说话。
“是,现如今朝中确实没有相国这个职位,辛老相国是圣上继位之前在任的,之所以尊称为老相国是因辛相兢业一生,扶持了两朝君主。”
姜滢阮轻声总结:“圣上继位前就扶持了两朝君主,所以辛相是太上皇时期的老臣了。”
何夫人点点头:“没错。”
“照如此说辛家也算是功勋大家,可现今这京之中为何未再听得辛家的事迹?”
“当今圣上继位第二年辛家便举家迁离京城了,这十多年来未再在京中露过面,久而久之人们就淡忘了。”
“举家迁离?所为何?”
何夫人蹙了蹙眉心,似是在猜测:“许是辛相年纪大了吧,为君下臣殚精竭虑大半生,总有疲累的一天,自圣上继位后辛相就偶告病假,而后不过一年辛相就告老还乡了,辛氏家眷也一同回了老家宁州。不过辛相虽已告老,但圣上未曾拨了他的官衔,所以即便辛相已退出了朝堂,提起来他依旧是相国称谓。”
“原来是这样。那萧世子与辛相外孙女的婚约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是听人所说,听闻是萧贵妃请的婚,当时辛家还未离京。辛老相国膝下子女有四,老大和老幺皆是女儿,辛老相国的幺女命唤辛孑音,是辛相最为疼爱的,却也是四个兄弟姐妹中最命苦的。辛孑音是自由恋爱,明明婚后日子该甜蜜美满,却在成亲的第二年郎婿染病身亡,偏那个节骨眼上辛孑音挺着大肚子即将临盆,辛相心疼女儿,便将辛孑音接回了辛家,后萧贵妃听闻此事同情辛孑音苦命,便向皇上请旨指了辛家与萧家的娃娃亲,说起来也是善意关照了辛孑音孤儿寡母。”
姜滢阮有些不理解:“可辛家到底还是搬走了,那这两家的婚约…”
“既是皇家指婚,自是作数的。”
“十多年过去了,辛家也未再入过京城,这婚约要如何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