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过,带我来玩,是姐姐。”
琉琉一边笑,一边说了一句。
花见败连忙追问:“琉琉,你姐姐是穿越者吗?”
“姐姐喜欢哥哥,我也喜欢,但是不喜欢,大胡子死了,大胡子想来在这里……很怪,哥哥喜欢。”
“大胡子?”
花见败和宁修肃面面相觑。
“你说的是矿主么?”
花见败想起自己写的人物,这里只有骞逻山的矿主是满脸络腮胡,可自从进入矿场之后,也没见过。
琉琉看向二人,一字一句:“对的……但是……呜呜呜……”
花见败听她又哭,无奈一摊手:“得,又开始了,这丫头时疯时不疯的,压根聊不明白!”
宁修肃倒不这么认为,看向琉琉,“小姑娘,你口中的哥哥是奇境的主人么?”
她一下子抬眸:“哥哥是哥哥,大胡子对哥哥不好,哥哥很生气,姐姐来了,哥哥就不生气。”
“哎呀,”花见败仰天长叹,“什么哥哥哥哥的,你就直说,你是不是穿越者?”
琉琉不明白,一紫一白的瞳仁亮晶晶的,朝他眨了眨:
“穿越者是什么,可不可以吃?”
花见败的耐心都快耗尽了,“我真是遇到的啊,本来就够倒霉,现在出不去就算了,还有个半疯不傻的跟着。”
“小哥哥,我不傻也不疯,我叫琉琉,我要找姐姐!”
小丫头说着腮帮子鼓起,似乎很是生气。
“那好,琉琉,你是来过这里对么?”
宁修肃把急躁的气氛,又调得冷静了一点。
她这下听明白了,朝他点了点头。
“我归于心诸之相,生灭、一异、俱不俱、见诸相非相……”
她又开始胡言乱语地念叨起来。
花见败“哎呀”一声打断问:“琉琉啊,你还记得这里怎么出去对不对?”
琉琉又点了点头。
“有一本书。”
“你是说,书里写了怎么出去?”
琉琉继续点头。
花见败这才长叹:“总算聊明白了。”
……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大千世界汇于一处,乃称域界。
故卜筮,自天降之日起,灵逢不生或墟渊归尘,枯槁赴渊者亦非世之人,唯变数可为更,顺矣;
……
宁修肃翻阅这厚厚的书册,光几句就看得脑仁疼……后面的语句更是像是乱码似的,前后不搭。
“琉琉,你确定这书里有讲怎么出去?”
他问了半晌也没听见回应,倒是花见败一把将书拿过去了:“反正咱们是困在奇境里了,那小丫头片子啥都不懂,估计白瞎。”
琉琉把自己挂在书柜上,也不怕灰尘,往后倒着脑袋嘻嘻笑。
“不一样,现在不一样,小哥哥,我觉得咱们很快就能出去的。”
花见败“切”了一声,又拿起书册往后翻,纸张生尘,还有些细小的蚜虫爬过,是灰尘扑鼻。
“咦?奇怪?哇塞……”
宁修肃见他发出一连串惊奇,
“你在稀奇个什么劲儿?”
“这上面说什么重启方法,还有出口的位置,大反派,你刚刚没看见吗?”
宁修肃怔愣了一下,“不是乱码的文言文么?”
“明明是大白话!呐呐呐……”
花见败指着书册的一段:“大概在36页,写什么,这个奇境叫做无方,因为没有主人,所以是要把中间那个铜球打开。”
宁修肃觉得自己眼睛莫不是有问题,这明明是空白之处啊。
“……”
花见败斜着眼睛睨他,“大反派,你不会看不见吧?”
“得,又是福利是吧,早知道这茬儿得交给你啊。”
既然乐得清闲,他是饶有兴味地靠书柜上,看花见败操作好了。
花见败才懒得去解密,反正现在这里有现成的,他冲琉琉喊了一声:“歪,小丫头,走远些。”
宁修肃已然明白他想干什么,自顾自走至大殿三角区,寻一处坚固的梁下,坐在石阶处。
琉琉在书柜上倒挂金钩,眨巴异瞳,笑问:“小哥哥,你找到办法了吗?”
“你离得太近,我怕炸着你。”
花见败拿出手榴弹,一拉引线,将胳膊抡圆。
琉琉立马翻身下了书柜,蹦跶到宁修肃旁边,仰头看着硕大镂空的铜球。
“砰”地一声巨响,大殿震了震,爆裂的焰火一瞬将铜球轰成了两半,连大殿顶上的珠玉也炸裂了口。
大殿之中几乎没什么区别,宁修肃正稀奇呢,不料坐的地方一空,竟然有机括在身下。
他心中一紧,一时又抓不住个什么,“噗通”一声,是跌入水中。
“啊呀,大反派!”
花见败大吃一惊,差点把支撑身体的木棍给扔了去。
见大殿平白无故出现一个塌陷,底下竟然是幽深潭水,宛如一面未经雕琢的明镜。
宁修肃冷不丁在水里,看见一张晶石般的脸,还以为是偃人,差点吓一跳。
仔细一瞅,才发现水底矗立着一尊神像。其面容被岁月侵蚀,早已模糊不清,却有些诡异姿态。
他好不容易爬上岸,只见穿着织金枣红罗裙的小丫头,正背对着站立。而头顶用金箔和彩漆勾勒,金光闪闪,还悬挂一排风铃。
一缕阳光冲破了窗棂的竹缝,风吹拂得书册落地。
这俨然是个房间,并非适才跌入之处。
“琉琉,这什么地方?”
琉琉也不回答,宁修肃看了半晌,才回味有些不对劲。
这姑娘身姿窈窕,将云鬓规矩梳起,好像只是衣服一致?
他正打算走过去看看,但听得“吱嘎”一声响动,身后的木扉被推开。
入目一个头戴儒巾的书生,莫约弱冠年纪,倒是俊秀。
这人径直走来,二话不说,直接从身躯对穿而过。
宁修肃怔了怔,垂眸看向自身,似雾非雾的一团,这明显是没有实体。
搞什么,我不是又死了吧……
他正寻思,忽闻轻朗的声音传来,男子的语气近乎哀求。
“临仙……临仙,你真的要走?”
“也许我们本就不该相遇。”
一些争吵打乱了思绪,宁修肃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个人正站在风铃之下,情绪十分激动,
“为什么!是因为我鲛人的身份,还是因为我是个罪人?”
书生似乎心中悲痛,将双拳紧握,仿佛要将心中的苦楚一拳击碎。
“应彻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冷静??”
书生地扯下衣襟,露出脖颈上的一处黥印,
“我是为了你,才会如此境遇,我就要被流放去蛮陬之地,你不救我,还要走,你让我怎么冷静!”
那一袭织金枣红罗裙,在阳和下闪着细碎流光。
女子回过身来,一张清丽秀美的脸蛋上,挂着泪珠。她莫约也是二八年岁,正值花季,却似乎很是伤心……
“我也不想的,但是应彻,我有我的使命。”
“你的使命就是嫁给宋家,原来你们灵修也这么世俗?为了些氏族荣誉,就要抛下我!”
“不是的,只要我去了宋家,他们会收手的。”
“收手?你不过和他们一样,看不起我,只觉得我是个妖类。”
“应彻,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叫做应彻的书生似乎怒不可遏,将怀中一物扔在她脚下,是铿然有声,碎成两半。
“好,此后你去当你的宋家夫人,我也自有我的去处!”
临仙弯腰拾起玉珏,这是祈鱼日会有的同心珏,代表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寓意。
她掩面而泣,哭得伤心至极,令看者不禁也沾染几分悲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