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面对着失望至极的销售员小宋，邱云天赶忙安慰她说：“小宋，你的这个客户，今天我也见到了，你今天的表现很好！”
    女销售员小宋说：“在律师那里，合同的细节都已经搞定了，但是，方处长突然就不签了！”
    邱云天安慰她说：“小宋，你已经尽力了！至于说，他买不买，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我们也左右不了的。”
    女销售员小宋，眼泪汪汪地走出了财务经理室。
    邱云天看着女销售员小宋走出房门，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社会上有一种说法，叫做——只要努力就会成功。
    如果你不成功，那一定是因为，你还不够努力。
    社会上还有一种说法，叫做——付出就会有回报。
    但是，邱云天在房地产公司的这一段经历，告诉他——努力未必能成功，付出也未必会有回报！
    特别是，对公司销售部的销售员来说，就更是如此。
    比如，今天的销售员小宋，她已经很努力了，但是，最后也没有成功。
    邱云天记得，刚才在销售部的时候，他请那位方处长，坐在长沙发上。
    他自己也和方处长一样，坐在长沙发上交谈。
    女销售员小宋到饮水机处，为方处长沏了一杯茶水端来。
    邱云天看到，小宋把茶水放在了方处长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她看到长沙发上坐不下，自己就跪在了方处长的身边。
    邱云天注意到，刚才在销售部里，女销售员小宋，一直是跪着和方处长交谈的。
    女销售员小宋，是刚从英国毕业归国的，研究生学历。
    邱云天想，如果小宋的父母，看见自己的女儿，跪在地上求客户买房子，他们二老该作何感想呢？
    他们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再做这份卖房子的工作了！
    邱云天知道，销售员小宋，今晚一定是特别的失望、特别的难过。
    但是，除了说几句不疼不痒的话之外，他也实在找不出什么特别的方法，来安慰这位销售小姑娘。
    至于那位买房子的方处长，邱云天也有自己的想法。
    邱云天是有一定工作经验的人，这些年来，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他对于社会上的各种腐败、行贿受贿，也是见识过不少的。
    今天，那位方处长买房子时，表现出来的紧张，和各种反常的举动，邱云天看在眼里，心里也在不停地琢磨。
    买房子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一位普通的朋友，是不可能帮助方处长买房子的。
    邱云天分析：从方处长一开始，表现出来的那种紧张来看，也不可能是一位朋友，在帮助他买房子——这一点，那位方处长显然是在说谎！
    之前，女销售员小宋向邱云天介绍过，方处长是京海市某局一位负责审批项目的处长——官儿不太大，但是，有实权。
    对方，为方处长提供的是一张转账支票，显然，对方应该是一家公司。
    这样一分析，邱云天的脑子里，对于这件事情，就浮现出一条清晰的脉络——
    一家公司，向一位有项目审批权的处长，提供了一张支票，用于买房子，房产证上面的名字，是那位处长。
    这样一分析，现在，邱云天就全明白了。
    邱云天想：
    这件事情，对于女销售员小宋来说，可能是一件坏事——她付出了很多努力，但是，最终房子没能成交。
    但是，这件事情，对于那位方处长来讲，则是一件好事——那位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方处长，最终，还是抵抗住了诱惑，最终没有受贿买房。
    2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
    邱云天走出财务经理室，来到了财务部的大办公室。
    大办公室里，依然灯火通明。
    女收款员小张还没有下班。
    邱云天很吃惊地问：“小张，还没有下班啊？”
    女收款员小张说：“邱经理，我怕销售部那边，再有签约交房款的！”
    邱云天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对女收款员小张说：“时间已经很晚了，不会再有交款的了。小张，下班吧！”
    女收款员小张说：“好的，邱经理，我这就走！”
    正在这时，突然，她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女收款员小张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喂，德茂公司财务部，您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听筒里，传来了女销售员小宋的声音，“张姐，请问，邱经理还在吗？”
    女收款员小张，把电话听筒交给邱云天，“邱经理，您的电话！”
    邱云天接过电话听筒，里面传来了女销售员小宋急切的声音，“邱经理，我的那位客户，那位方处长……”
    邱云天问：“小宋，方处长怎么样？”
    电话听筒里，女销售员小宋说：“方处长，又决定买房子了！邱经理，您现在，还在公司吗？”
    邱云天说：“我还在公司。小宋，不要着急！”
    电话听筒里女销售员小宋说：“邱经理，那个方处长，现在要过来交款，可以吗？”
    邱云天肯定地说：“可以！”
    电话听筒里女销售员小宋说：“那位方处长，现在已经回家了。他要打车过来，还需要等很长一段时间。邱经理，你们可以等吗？”
    邱云天说：“小宋，你不要着急啊，我们可以等！”
    邱云天放下电话，看一眼女收款员小张，“小宋的那位客户，又要来公司交房款。”
    女收款员小张不满地说：“他可真够折腾人的！”
    3
    德茂公司的财务部里，女收款员小张，收了方处长交来的购房支票，又开好了发票交给他。
    女销售员小宋送走了方处长，又重新回到了财务部。
    一进门，女销售员小宋就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她说：“邱经理，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
    邱云天看着女销售员小宋说：“小宋，开单了，恭喜你啊！”
    女收款员小张有些不悦地说：“小宋，你的这个客户，他可真够折腾人的！”
    女销售员小宋马上说：“张姐，今天辛苦你啦！发了奖金，我请客，给你们发喜糖！”
    女收款员小张说：“小宋，那你发喜糖的时候，可得给我多发一点！为等你的这个客户，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女销售员小宋对她说：“张姐，你别生气！到时候，我一定多发你喜糖啦！”
    她又转过脸来，对邱云天说：“邱经理，今天真的谢谢你啦！发喜糖，我也一定多多给你！”
    邱云天说：“又不是你结婚，发啥喜糖啊？我不要，你给小张就行了！”
    女销售员小宋高兴地离开了财务部。
    女收款员小张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她对邱云天说：“今天，都这么晚了，小宋的这个客户，可真够折腾人的！”
    邱云天说：“没办法，他很纠结啊！买不买，他一直都拿不定主意。”
    女收款员小张说：“买房子是好事啊，有啥好纠结的？”
    邱云天说：“小张，你还年轻，买房子这件事情嘛，要是用自己的钱买房子，当然是好事了；但是，要是用别人的钱来买房子，那可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