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庭月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的时候，一开始还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他的怀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牧庭月一低头看到了被他抱住的顾尽欢，顿时吓得宿醉都醒了大半。
    离得太近了。
    近到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掌下柔软的腰，隔着衣服有两团绵软的触感贴在他的肋下，一条纤长的腿还被他一只脚勾住了，两个人的姿势亲密到好像是真正的爱侣。
    牧庭月僵得一动不敢动，在慢慢回溯了一下昨晚的记忆后，他非常尴尬地发现昨晚那点酒完全不足以支撑他喝断片，所以从头到尾发生了啥他现在全都能清楚地回想起来。
    包括他自己傻愣愣地问顾尽欢“你是在钓我吗”的话，还有顾尽欢说“明天看你笑话”的话。
    怎么才这点酒就把什么心里话全都直接说出来了啊？！
    社死得要命……这下真要被人看笑话了。
    顾尽欢感觉到了身边的动静后困倦地睁开眼，也不管牧庭月现在满脸尴尬窘迫的表情，伸手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早上九点了，比平时晚了整整晚起了三个小时。
    都怪牧庭月昨晚莫名其妙地跑来耍酒疯，最后直接睡着了，顾尽欢试着掰了两下牧庭月的胳膊就知道又是掰不动一点，只能拖着一条打着石膏的左脚，鼓捣半天费了老大劲才把牧庭月完全弄到床上躺好，累得顾尽欢今早一口气多睡了三个小时。
    “醒了还不松手？”
    顾尽欢说着拍了一下还搂在腰后的手臂，牧庭月像触电一般松开手，却又在真的松手后心底涌起一阵不舍。
    不对！
    都是合法夫妻抱一下怎么了！！
    反正更丢人的大实话昨晚都交代过了，牧庭月心一横，刚松开的手又重新收紧，一下子把顾尽欢捞回到了怀里。
    “牧庭月！还没醒酒是不是！”
    一句厉声呵斥，牧庭月本能地缩了一下脖子，但看着顾尽欢挑眉冷笑的样子又重新硬气起来，理不直气也壮地抱得更用力了些。
    “反正脸都已经丢光了，我认了，我就是喜欢抱着你，不光现在要抱，以后住一起了天天都得抱着。”
    “那是不是还要把这一条加到咱们的‘口头协议’里啊？我的‘口头老公’？”
    “顾尽欢！能不能别老提协议，你再提……我要亲你了！”
    似曾相识的既视感让顾尽欢忍不住咋舌，抬起手直接按住牧庭月的脑后，大大方方地仰头亲了上去，顺便还咬了牧庭月一口，算是报他昨晚接吻时乱咬人的仇。
    “协议第一条，要以理服人，拿接吻当威胁对我来说没有用的。”
    牧庭月舔了舔下唇的甜腥味，只觉得心口有一团火像被点燃了一样，火焰直接烧到头顶，将他的理智几乎燃烧殆尽。
    “……顾尽欢，是你主动凑上来的。”
    不管是那天晚上主动在停车场迎上来，还是后来主动提出结婚，亦或是刚刚主动亲上来。
    都是你顾尽欢在主动靠近我的。
    火热的吻从唇舌吻到耳朵，又一路沿着脖子向下，在白净的皮肤上留下些许暧昧的红痕，而且还大有继续向下蔓延的趋势。
    而一直扣在腰上的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往下摸索，犹豫几番后，牧庭月一把抓住了饱满的臀丘。
    顾尽欢当然一下子就明白了牧庭月的意图。
    但她现在有点不确定要不要阻止牧庭月。
    理智告诉顾尽欢现在应该立即叫停，但自上一个世界里生出来的那些许感性却让顾尽欢想要放纵一次。
    为什么不呢？
    难道你真的拒绝得了牧庭月吗？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窃窃私语，而感官已经开始配合着这个声音予以清晰的反馈，告诉顾尽欢只要接受就好。
    牧庭月忽然抬头看到了顾尽欢眼里的茫然，同时也在为她没有表现出拒绝而暗自窃喜，于是重新吻着她的耳朵低声哄劝。
    “之前都是你主动的，这一次我来主动，交给我好不好？”
    ——————
    牧庭月一整天不见人影，时衡直到傍晚才想起来这茬。
    想想昨晚牧庭月昨晚醉醺醺上楼去找顾尽欢的样子，时衡有点担心牧庭月会不会做了什么冒犯人家的事，别再被顾尽欢用拐杖打一顿。
    毕竟虽然牧庭月看起来已经陷进去了，顾尽欢倒是还清醒得很呢。
    “阿月……牧庭月！人呢？”
    时衡趁着别馆没什么客人的时候上楼去敲牧庭月的门，结果敲了半天没得到回应，又过了好一阵后，顾尽欢的门却开了。
    牧庭月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探头出来，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干嘛啊你，小点声。”
    “what…the f*ck？！”
    时衡惊愕地看了看牧庭月从门后露出来的那一部分赤裸的上身，还有上面那些凌乱的吻痕和抓痕，眼睛瞪得差点掉出来。
    “你们俩……又他妈背着我按快进键了？？”
    “……等我一下。”
    牧庭月回头看了一眼被窝里露出来的那半个后脑勺便关上门，不多时又重新穿着别馆浴室里备用的丝质浴袍出来了。
    均码的浴袍对牧庭月来说有点小，所以大片的胸肌腹肌依然裸露着，更多明显是欢好过后的痕迹大大咧咧地露在外面。
    时衡重新将牧庭月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啧啧啧，看看你这一身战果，你们该不会是从昨晚你上楼就开始……了吧？”
    “不是。”
    牧庭月懒得详细解释，随手拨弄了一下头发推门回到他自己的房间。
    才一晚上没回来，牧庭月甚至开始觉得这间屋子哪哪都不好了。
    东西太挤了，而且空气也不好，最重要的是，被窝是空的！
    时衡紧随其后进门看到的就是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地站在房间中央的牧庭月，不由得有些疑惑。
    “怎么的了？一进来就一脸苦大仇深的样？”
    “在想新买的房子什么时候能改装好，不想住这儿了。”
    “……不是，搂着媳妇睡一宿就开始嫌兄弟了是吧，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重色轻友呢？？”
    时衡费解地看着牧庭月只觉得拳头梆硬，而牧庭月居然回头给了他一个更气人的回答。
    “等你以后也有老婆了你就知道了。”
    牧庭月说着从衣架上摘了套干净的衣服，拍了拍时衡的肩膀便匆匆离开房间，等时衡追出去一看，隔壁顾尽欢的门刚刚关闭。
    ……呵，可真是好兄弟。
    时衡没好气的舔了舔后槽牙，看了一眼牧庭月的房门猛地把门撞上，走廊里顿时传来“啪”的一声巨响。
    顾尽欢的屋里。
    牧庭月刚偷溜回床上就听到了外面关门的闷响，幸好别馆房间的隔音足够好，传过来倒也没多大声了，却依然吵醒了顾尽欢。
    “……怎么了？”
    “没事，你累的话可以再睡一会儿。”
    牧庭月勾着怀里的细腰亲了亲顾尽欢的鬓角，虽然才吃过这一次，却让牧庭月有了种已经与顾尽欢步入老夫老妻阶段了的错觉。
    顾尽欢窝在被窝里眨了眨眼，身上的酸痛感和疲惫一并涌起，只是她却没有真的闭眼继续睡，而是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
    “不行，今天还没有练琴，得起了。”
    牧庭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大提琴盒，忽然想起来牧修远以前好像就是经常因为芭蕾舞而被顾尽欢丢在一边的……
    一想到这里，牧庭月不由得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又亲了几口才起身去给顾尽欢拿衣服。
    顾尽欢把牧庭月眼里的不舍看得清清楚楚，不过她更惊讶于牧庭月居然就这么接受了她要起床练琴的安排。
    “先吃点东西吧！你在屋里等我，我给你带上来。”
    “庭月。”
    顾尽欢忽然叫住了牧庭月，等到对方转过身来看向她时问道，“你等一会儿……要陪我一起练琴吗？”
    牧庭月眨了眨眼，沉默片刻后笑了起来。
    “好啊，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