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煜大摇大摆地率先进了跑马场。
    曲尽欢他们几人站在一起，看看齐煜的背影再看看一旁已经把守在门口的几名侍卫，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十分精彩。
    “尽欢，怎么办啊，三皇子好像真的因为你们上次把他丢在王府里的事生气了。”
    秦寻雁拉住曲尽欢的胳膊十分担忧，曲尽欢先是跟曲云澜对视了一眼，然后轻轻握着秦寻雁的手柔声安抚。
    “没事，我当初敢做这事就不怕他发难，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也进去吧！”
    因着曲尽欢是第一次来，又是初学者，进了跑马场后众人的第一件事便是要给她挑一匹合适的马来。
    沈晨晖带众人去了马厩后主动叫马场的马夫挑几匹温顺的母马带过来，秦寻雁看着这几匹马，指着其中一匹骝色的兴冲冲给曲尽欢推荐。
    “你看这一匹怎么样？”
    曲尽欢犹豫了一下，又走近看了看另外几匹马，视野的余光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棚子里有一匹黑马晃了晃脑袋发出了一声嘶鸣，长而卷曲的黑色鬃毛像绸缎一样微微泛光，浅浅的琥珀色眼睛忽然看向了她，曲尽欢不禁有些好奇地绕过这些马向那匹黑马走去。
    马夫意识到曲尽欢在接近哪一匹马后心中一惊，连忙对沈晨晖小声耳语道，“二少爷不好了，那马是‘那一匹’啊！”
    “什么？！一直没人拉得住的那个？？”
    沈晨晖吓了一跳，急忙追过去想要拦住曲尽欢。
    “二小姐等等！那边的马不安全！”
    但曲尽欢像是没听见一样径直走到了那匹高大的黑马面前，那一直在围栏中挣扎鸣叫的黑马在此刻忽然安静了下来，垂头静静地看着曲尽欢。
    场面有些紧张，曲尽欢和黑马互相安静对视，而其他人因担心惊扰到马会让曲尽欢受伤，一时之间也全都僵在原地不敢动。
    齐煜看着远处那一人一马心里莫名地紧张，他扫了一眼同样面色担忧的几人，立即压低声音对沈晨晖问道，“怎么回事！那匹黑马有什么问题吗？”
    沈晨晖看了看其他几人的脸色，不由得苦着脸解释起来，“那匹马是马场半年前花了大价钱从楼兰买来的乌孙马，但是进了马场后一直没人能拉得住它，所以才只能暂且养在马厩里。那马的性子实在古怪，八成是过去有主的才再也不愿屈从新主，二小姐现在贸然靠近，实在是很危险。”
    “那怎么办啊？现在尽欢离那么近，万一那马突然发狂伤人就遭了！”
    秦寻雁又慌又急，曲云澜见状伸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安抚道，“我们得先冷静，在那匹马有所行动前先把尽欢尽快带回来。”
    有几个马场的马夫在沈晨晖的示意下小心翼翼地围在旁边，齐煜盯着曲尽欢，总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但眼下也顾不得多想，他扫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后压低声音指挥起来。
    “曲世子跟我配合一下，待会儿我先攻马吸引它的注意力，你抓紧机会把二小姐带走。人的安危要紧，这马既然不愿认新主，再贵重留着也无用，今日杀了它，过后我会把买马的银子赔给马场的。”
    曲云澜看向齐煜不由得皱了皱眉，但姑且还是先点了点头。
    然而正当两人拔出佩剑准备上前时，黑马突然低下头在曲尽欢的脸上嗅了嗅，然后便温顺地低头把脑袋拱进了她怀里蹭了蹭。
    “嗯？你在跟我撒娇吗？”
    曲尽欢还不知道齐煜他们的打算，只觉得这马突然低头蹭过来的样子有些有趣，便伸手轻轻抚过它的脑袋，然后笑着回头看向身后的几人。
    “你们看它在……你们干嘛呢？”
    曲尽欢莫名其妙地看着已经拔剑的曲云澜和齐煜，而这边的几人也一脸惊愕又疑惑地看着跟那匹黑马友好相处的曲尽欢，最后还是秦寻雁尴尬地笑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试图靠近曲尽欢。
    “尽欢啊，你……你是怎么驯服它的？”
    “我不知道啊？它在我身上闻了闻就是这样了，你要过来摸摸它吗？”
    黑马在曲尽欢的抚摸之下轻轻蹭着她的脸颊，秦寻雁刚想再靠近些，那黑马立刻从曲尽欢手里挣脱，抬头冲着秦寻雁嘶鸣一声，吓得秦寻雁连忙后退，被几步上前的曲云澜拉到了身后。
    “尽欢小心！那匹马脾气暴烈会伤人，你快点躲开！”
    曲云澜已经将剑指向黑马，而黑马见状立刻开始了挣扎和嘶鸣，曲尽欢急忙伸手扯住黑马头上的笼头，用身体将它的视线遮挡住的同时侧头对身后众人大声呵斥。
    “都把佩剑收起来后退几步！它在害怕你们。”
    黑马在曲尽欢的安抚之下再次安静下来了，这下所有人都不能理解为什么只有曲尽欢能控制住它，就连马场的马夫们都一脸震惊地呆看着曲尽欢这个第一次来马场的人轻易驯服了半年来都无人驯服的烈马。
    见那黑马不会伤到曲尽欢，曲云澜和齐煜对视了一眼，双双收起了佩剑。
    一直在旁目睹全程的沈晨阳看着正在安抚黑马的曲尽欢，折扇在手中轻敲两下疑惑不解地叹道，“奇了怪了，该不会二小姐有什么天生的御马奇术吧？”
    曲尽欢回头有些无语地看向沈晨阳，干脆在安抚好黑马后试着走向了被关在隔壁棚子里另一匹栗色的马，只是还没靠近几步那匹栗色的马便摇头发出嘶鸣，曲尽欢刚要后退，黑马立刻探头过来咬住曲尽欢的袖子把她拉了回来。
    “好，看来二小姐只对这一匹马好使。”
    马夫急忙上前安抚好那匹栗色的马，然后在曲尽欢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将黑马牵了出来。
    许是因为这半年里一直被关在马厩里，黑马出来后看到这么多人围着还有些不安地踏着蹄子，直到曲尽欢又抚摸了半天才安静下来，琥珀色的眼睛似是有些委屈地看着她。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么多人吗？”
    黑马哼叫一声，又在用脑袋往她怀里蹭，蹭着蹭着曲尽欢忽然意识到了有哪里不对劲，不禁捧起黑马的脑袋同它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起来。
    怎么总觉得……这马有点像卿月啊？？
    不对不对，肯定是最近被卿月黏多了才会有这种错觉。
    曲尽欢暗自腹诽了两句把这个荒唐的想法抛到一边，撇开这个联想不谈，她的确很喜欢这匹黑马，便抬头看向了一旁的马夫。
    “说吧！这匹马要多少钱？”
    马夫愣了一下，一边瞥着沈晨晖的脸色一边犹豫着报了个价。
    “那……五百两？”
    “咳嗯……你们这马不是说一直没人收得住它吗？反正不卖给二小姐在马场留着也是白吃饭，现在有缘碰上二小姐，不能再给便宜些了嘛！”
    沈晨晖都发话了，马夫连忙陪笑道，“那三百吧！再怎么说这也是从楼兰买回来的乌孙天马，要不是它脾气不好，卖三千两也是有大把的人愿意买的。”
    曲尽欢听到这黑马是从楼兰来的不禁眉梢一挑，思忖片刻后向身后的曲云澜伸出了手。
    “哥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