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荣军犀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又看看罗仲柯，这才开口问：“你看见了？在哪里看见的？它在做什么？长什么样子？”
    “我……我昨晚上半夜看见的！”小黄毛梗着脖子说：“大晚上的也不是很清楚，我就看见它有三四米那么高，浑身长满黑色的鳞片，尖锐的牙齿，黑色的利爪，还有一对很大蝙蝠一样的黑色翅膀！”
    他连说带比划：“当时它就在公路边上，肯定是它杀了刘老太一家，后来……后来我就看见它张开翅膀飞走了！”
    说的煞有其事，跟真的一样。
    “车队里上千人，晚上还有士兵巡逻守夜，结果天上飞个那么大的怪兽，就你一个人瞧见了？其他人都是瞎子吗？”
    李荣军再次看向人群里：“还有别人看见了吗？”
    这次不等人回答，他又补充了一句：“报假案是要责任的，现在虽然没监狱给你们蹲，但是军方没有责任保护一个欺骗自己的人，一旦查清楚说的是假话，后果自负！”
    “你威胁群众！”程娇娇大喊：“还说你们和秦苑不是一伙的，你分明在袒护她！”
    李荣军看向她，她立刻一脸娇弱地躲进了沈权怀里。
    “看见的人站出来，我叫几个人和这个人一起，分别当众询问，是真是假，所有人一看便知！”
    李荣军指着黄毛青年，让万绪良把他带出来。
    黄毛青年一看这阵势就吓到了，立刻往后缩，不肯跟着去审讯。
    人群里也一片窃窃私语的声音，却没有一个人再站出来。
    沈权脸上一片阴翳，他指着李荣军身后的秦苑。
    “要是她没有豢养怪物，那些异能丧尸难道是被她一个人杀的吗？秦苑，别遮遮掩掩的，以为爬上李荣军的床就有靠山了吗？出来解释清楚！”
    秦苑拉住耳根涨红正要发火的李荣军，手中刚才和李荣军对战练习用的钢管毫无预兆的掷向沈权的脑袋。
    沈权没想到她还敢直接动手，狼狈的祭出一个冰盾抵挡。
    但是钢管的力量太大，时间匆促，他的那薄薄的冰盾被击了个粉碎，钢管还是砸在他的手臂上。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你……”
    “怎么，以为爬上程娇娇的床就可以无理取闹了？”
    秦苑那会等他说完，指着他鼻子就开怼：“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你到底在质疑什么？昨天那么多人看见我在你车跟前杀的异能丧尸，这有什么好争议的？
    怕你看不清我给你车开了好几个天窗，怎么了你是选择性眼瞎吗？别人都看见我杀丧尸你看不见，别人都看不见的怪物你瞧的挺清楚？
    昨天说给你记个功劳你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自己只会看着丧尸在人群中肆虐，连个车门都敢不开，怎么了你的冰系异能就只会往自己人脸上杵是吧？
    我一个位群众杀丧尸的被你个贪生怕死的带着一群是非不分的跑来质疑？有没有天理了？还舔着个大脸来找我要解释？我解释个der啊！”
    “你们！”她指着一乌压压的人群继续怼：“昨天我千难万险的帮你们杀丧尸，生怕人群里谁被丧尸伤到了，当时围着观战的不是你们？合着你们一个个都装瞎是吧？
    倒是有神经病传出来个怪物的传说你们就跟着沆瀣一气，信以为真了？你们真的看见了吗？自己看到的不相信，别人看到的就当真，一个个有没有脑子？还来讨伐我？哪来的脸？”
    窃窃私语声完全停止了，有些反应快的看表情已经悟了。
    秦苑继续加把柴：“我要是真养了那么厉害的怪物，现在交出来了，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想想你们能干啥？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服务站都成问题吧？
    一个个的上赶着给人当枪使，还是赶紧想想谁让你们来送死的吧！”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声再次大了起来，这次的矛头倒不再是指向秦苑了，李荣军见状给黄沛递了个眼神，黄沛立刻分散人群，一一带下去问话了。
    “那你怎么解释这张照片？”罗雪不甘心，又祭出了那张视频截图。
    “我解释个屁！”秦苑毫不客气的开怼：“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算退一万步讲，那真是个怪物又如何？我手上牵绳了吗你就说那是我养的？造谣不犯法是吧？”
    罗雪气的面红耳赤，她忙了一整天就这么点成果，还被秦苑喷了个灰头土脸一文不值。
    罗仲柯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余地了，怕妹妹节外生枝，赶紧把她拉走了。
    秦苑还是气的不轻，想来质问她就来，不成功拍拍屁股就走？
    造谣成本太低了，这些人是不会长记性的！
    李荣军拍拍她的肩膀，没说什么。
    他不善表达安慰，还好秦苑自己给力，算是勉强平息了这件事。
    秦苑也没心情继续跟他学招式了，找了个理由上车回空间去了，李荣军也还有一堆后续事宜要处理，很快也离开了。
    回到空间也没什么心情做实验，秦苑靠在床上发呆，心里盘算着今晚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让沧泽把那四个混蛋打个半身不遂才好。
    对了，沧泽？
    刚才外面发生那么大的事，一群人还一口一个怪物，怎么沧泽这么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也太不对劲了！
    秦苑跳起来就往书架那边跑。
    单人沙发上，黑色的鲛人正捂着胸口背对着秦苑，半个身体趴伏在沙发的扶手上，看不见脸，只有长发在水中垂落，黑色的鱼尾也不似往日般悠闲柔美的铺散在水里，此刻正僵直着微微颤抖。
    但他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秦苑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沧泽身边，小心蹲下身子，扶住他的胳膊。
    黑发遮住了他的脸，她看不见的神色，只能用颤抖的声音问他：“沧泽？……你…你怎么了？”
    沧泽没有任何反应，秦苑试探着伸手拂开他的长发，轻轻捧起他的头。
    那张俊美的脸上有些苍白，眉头紧锁，往日绯色的薄唇此刻也失去了血色，眼尾处淡青色的鳞片愈发明显了，耳后的鳞片痛苦的翕张着，整个人此刻脆弱的像是快要碎了。
    沧泽在秦苑眼里一向是变态的强，什么时候见过他脆弱成这个样子？
    难道还是不能离开海水太久吗？可是现在最近的海岸线只怕都是百公里开外，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把他送回去的啊，这可怎么办？
    秦苑急的团团转，暗暗责怪自己，就知道吃海鲜了，怎么就没想起来给他囤些海水以防万一呢？
    不经意看见他的手死死的抠着胸口的鳞甲，秦苑忽然灵光一闪。
    她的指尖隔着他的手背抚上他的心口：“心脏……又疼了？”
    沧泽的眼睛轻轻的眨了一下，他已经疼的无法说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