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书和裴宿并肩走在大街上。
    裴宿牵着祁淮书的手揣在兜里，十指紧扣。
    他们俩裹得连亲妈都不认识，大街上没有人能认出他们。
    他们就像一对一起出来过圣诞，再普通不过的情侣一样。
    这一认知让祁淮书忍不住扬了扬唇。
    他忍不住用拇指的指尖挠了挠裴宿的手心。
    裴宿弯了弯眼，捏了捏他作乱的手。
    路上的圣诞氛围很浓。
    道路两旁的树上挂上了彩灯，街边的小店门口都放着迷你的圣诞树，门上也挂着圣诞花圈。
    “上一次一起过圣诞还是高中的时候吧？”裴宿突然出声问道。
    “嗯，是高二的时候。”
    高二那年的圣诞，祁淮书和裴宿的父母都刚好在国外出差，他们便一起过的圣诞。
    那一年的平安夜刚好是周五，放学后两人便回了祁淮书的家。
    裴宿亲手做了一顿圣诞大餐，两人都吃得直打嗝。
    饭后两人还一起吃了平安果，寓意来年平平安安。
    尽管家里还有空的客房，但裴宿却还是在祁淮书的房间睡下的。
    睡下前裴宿还在祁淮书的床头像往年一样挂上了圣诞袜。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祁淮书一睁眼就看到了裴宿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圣诞袜，对他笑道：“看来昨天圣诞老人真的来了呢。”
    祁淮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圣诞老人呢，当他是三岁小孩儿吗？
    明明就是裴宿自己给他放进去的，以前每年他们一起过圣诞的时候都是这样。
    小时候祁淮书还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只有和裴宿在一起过的时候，圣诞老人才会出现。
    他们不在一起过的时候，就从没出现过。
    直到有一年圣诞，他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看到裴宿正在往床头的圣诞袜里塞着什么东西时，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圣诞老人不是长着白花花的大胡子，要爬烟囱管道的小老头。
    而是和自己年纪相同，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对自己有求必应的裴宿。
    于他而言，裴宿就是圣诞老人本身，他一个人的圣诞老人。
    那年的圣诞，祁淮书收到了来自他的专属圣诞老人送给他的游戏卡带。
    是他一直都想要的那款游戏。
    “我最喜欢的游戏明年要出续作了，真希望明年圣诞老人还能出现。”
    祁淮书笑得露出了虎牙。
    裴宿眼底闪过了笑意：“嗯，圣诞老人会的。”
    可惜，圣诞老人食言了。
    想到这里，祁淮书的心尖刺痛了一下，
    裴宿似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安抚性地捏了捏他的手心。
    祁淮书回神，侧头看向裴宿，裴宿的大半张脸都被围巾挡了去，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他的眼神深邃，平时看着别人的时候总会带着几分疏离，笑意从来不达眼底。
    但看着祁淮书的时候，却总是盛满了直达眼底的笑意，带着宠溺和纵容。
    祁淮书看着裴宿的眼睛，心情顿时就平静了下来。
    他的圣诞老人回来了。
    至于以后圣诞老人还会不会食言，他不知道。
    但总归现在圣诞老人就在他的身边不是吗？
    两人路过了一个露天溜冰场，冰面上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旁边的音箱正播着经典的圣诞颂歌。
    裴宿和祁淮书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跃跃欲试。
    两人买了票后，换上了溜冰鞋。
    祁淮书刚踏上冰面的时候，身后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他一个踉跄，被裴宿一把揽住了腰才避免了摔倒。
    “没事吧？”
    裴宿的语气有些焦急担忧，祁淮书摇了摇头，笑道：“我又不是瓷娃娃，就撞一下能有什么事？”
    两人在冰面上慢悠悠地滑了起来。
    他们都是会溜冰的，而且溜得还都挺好。
    不过今天因为刚吃饱饭，就没滑太快。
    听着经典的美式圣诞颂歌，和最喜欢的人一起在圣诞节并肩溜冰，祁淮书觉得这可能就是幸福的滋味吧。
    突然，他感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抬头，原来天空中竟然飘起了雪花。
    周围的情侣都异常兴奋，有的甚至直接抱在一起亲吻了起来。
    裴宿伸手接住了飘下来的雪花：“祁老师，你知道关于雪的传说吗？”
    “传闻如果一对情侣同时淋了一场雪，他们就能白头偕老。”
    裴宿顿了顿，突然侧头看向祁淮书，轻声问道：“祁老师，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理智告诉祁淮书，他应该拒绝。
    他们俩作为公众人物，万一被认出来了会是件很麻烦的事。
    但此刻祁淮书却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语，只是点了点头。
    裴宿倾身向前，祁淮书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一个吻轻柔地落在了他的眼皮上，他的睫毛忍不住颤了颤。
    下一秒，他的鼻尖发酸，心里胀得难受，感觉幸福得快要哭出来了。
    他听见裴宿说：“祁淮书，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很多年以后，每当圣诞节的时候，祁淮书都会回想起这一天。
    这一天，让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理解了，为什么有的人明明很幸福，却还会忍不住落泪。
    尽管后来的他们很幸福，但永远比不了这一天带给他的感动以及内心的触动。
    裴宿看着祁淮书泛红的眼眶，伸手抚掉了他眼尾挂着的泪珠。
    裴宿的眉眼带着柔和缱绻：“圣诞快乐，我的祁小魔王。”
    祁淮书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送裴宿去机场的了。
    只记得等他回神的时候，裴宿已经准备过安检了。
    裴宿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道：“祁老师，我要走了，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祁淮书看着裴宿，眉眼弯了一下：“今天谢谢你，我很开心。”
    “祁老师，跨年的时候你有安排吗？”
    裴宿突然话锋一转，让祁淮书有些疑惑。
    他想了想：“应该没有吧。”
    裴宿勾了勾唇：“那我陪祁老师跨年吧？”
    祁淮书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无奈：“你那边的公司不是很忙吗？没必要一直跑来跑去的，这样你多累啊。”
    “所以祁老师想我陪着跨年吗？”
    裴宿没有回答祁淮书的话，只是问了这么一句。
    片刻后，祁淮书点了点头。
    裴宿的唇角弯了弯，他拉下围巾，亲了亲祁淮书的眼角。
    “只要是祁老师想要的，我都会满足的。”
    临走前，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转身对着祁淮书说道：“对了祁老师，我在你的床头看到了圣诞袜。”
    祁淮书看向裴宿，裴宿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狡黠。
    “看来今年圣诞老人也出现了，就是不知道这回他会送祁老师什么礼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