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苟苟看着147手臂上的伤痕，有些发愣。
    神，也会受伤吗？他又是怎么受伤的，谁让他受伤的？
    那伤痕只露出了一小截，也不知道衣服下面是不是也这样伤痕累累。
    看着看着，没由来的，李苟苟觉得自己的手好像也在痛，大概是他的共情能力太强了吧。
    李苟苟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并不了解147，甚至连他自己身上发生的很多事都无法理解。
    147虽然腹黑嘴欠，但对自己好像还算挺不错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监督也不例外，虽说是半神，不也还没成真神嘛。
    也许，不去过问就是给对方最好的体面。
    看在面条的份上，李苟苟想过给147披个毯子什么的，不过这个空间好像不冷也不热，没有必要。看他这么睡，姿势别扭，但也没办法。
    李苟苟这样的竹竿子，根本抱不动，还会把人弄醒。索性就让147保持现状，就这么睡吧。
    他小心翼翼地从147面前拿走了吵闹的手机，147睡得很安稳，眼镜摘下放在一边，能看到他阖着的眼皮上根根分明的睫毛。
    睡着了的147身上没有了那种高不可攀的冰冷感，反而透着些孤独的感觉。
    李苟苟将手机的声音关小，自己躺到了柔软的大床上。他嫌弃自己的破烂手机，147这个手机看着不错，于是他将自己的手机丢到一边，决定用147的手机看自己第一场直播的表现。还有那些错过的弹幕，说不定能看到些有用的信息。
    这样躺着可真是舒服死了，要是能有点零食……就更妙了。
    看录播的李苟苟被自己的表现给逗笑了，他是真没想到啊，当时情况紧急，觉得没什么，现在放松下来了，就发现这次直播纯纯的欢乐喜剧人啊！
    李苟苟龇着牙花子傻笑，直到看到名场面，笑不出来了。
    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被扣功德了，也难怪147当时脸色难看得要命，没有将他一顿暴揍已经算是大慈大悲了。
    弹幕从一开始的寥寥无几到后半段满屏“哈哈哈”，李苟苟也在拼命提取夹杂在里面有用的信息。
    代班人工作的时候可能出现在各种时空，但是办公室的时间是停滞的，不会往前也不会退后。
    给神明代班是没有休息日的，但是想工作却要看是否有神明看上你，委托你代班。
    呵呵，咱就是说，你想当工作狂都没门儿。所以啥时候才能冲到业绩呢？
    监督大人总的概括可以分为三种，天神、人神和鬼神。
    天神监督：天地生长，实力强大但很难产生和理解人类的感情。
    人神监督：人身成神，神力来源于情感，情感越强烈，力量越强。但过强的情感又会削弱其神性。
    鬼神监督：鬼身成神，怨气越重，力量越强。但是怨气越重就越难保持清醒的理智。
    很明显，他的监督大人会累，会受伤，嘴毒又腹黑，情绪表达虽不明显，但很饱满，那肯定是属于人神。
    李苟苟琢磨着，看来之所以监督只能是半神，可能就是不管是哪一种类型的监督，都是好坏参半，无法完美。
    那么，作为实习神明的监督，如果转正了，那另一半不完美是不是就会补齐了？
    正思索着，一条金色的弹幕就映入眼帘。
    ——（闪耀金色弹幕）「都听我说！！！我说，这个直播间有古怪！打赏了功德以后会收到翻倍的功德回赠！！」
    李苟苟看着这条弹幕，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将视频拉到了开头，从一开始直播的时候看起，然后把所有带“哈”字的弹幕选择屏蔽，全神贯注地看着余下的每一条弹幕。
    直播放到了结尾，看完弹幕李苟苟又打开app下面的论坛，把他想了解的内容都快速浏览了一遍。
    直到看得眼睛酸痛，他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关上147的手机屏幕，闭上眼睛，脑子开始转动。
    综合了一下了解到的信息，李苟苟发现他的直播间和其他人的很不一样。
    这种直播大概有六百多个，也就是说有差不多六百多人情况跟他类似，他们都在替神仙代班。
    这些代班的人跟自己一样，都是死人，但不清楚他们怎么死的，又是为什么被选中，业绩达标以后能兑换的奖励是不是也跟他一样。
    从几十年前开始直播神明代班至今，只有他的直播是跟监督一起的，也就是说，他的监督和他自己，都有问题。
    更诡异的一点是＜心软的鬼＞发现的，那只鬼在他的直播间打赏了1点功德后，收到了app的提示，直播间回赠给了他2点功德。
    他在直播间疯狂弹幕自己发现的重要信息，可是都被大量无营养的弹幕刷了下去，直到他花了10点功德买了金色喇叭。
    抱着用少量功德试一试的心态，将信将疑的鬼们开始纷纷打赏功德点，以至于他的直播间出现了有史以来最高记录的打赏——逼近一万点功德。
    但是，很快这只鬼就遭受了“网络霸凌”。众鬼发现，只有他打赏的功德点出现了翻倍，其他鬼的功德点全部石沉大海。
    由于这只鬼用了金色喇叭，所以他很快被“鬼肉”搜索出了id，一群鬼涌入他的账号纷纷私信骂他。
    ＜心软的鬼＞毫不示弱的在善业论坛上公开回贴，并贴出了直播间回赠页面和功德明细表的截图。
    这下，论坛里又炸开了锅，有鬼怀疑截图是p的，也有鬼觉得可能是app出现了短暂的bug，更有一群大佬鬼已经在开始研究攻略了。
    李苟苟的首秀录播点击率蹭蹭蹭地往上涨，直逼榜一大佬江海流。
    有一部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鬼，在＜心软的鬼＞贴子下面艾特江海流和他的监督18，说江老大的榜一要易位了，让监督18帮忙看看截图是不是真的。
    本来只是无聊的鬼们自娱自乐，没想到的是江海流和监督18竟然亲自下场回复了！
    江海流：呵，米粒之珠，岂敢与日月争辉。新人而已，不必在意。
    监督18：截图是真的。
    李苟苟嘴角抽搐，看出来了，这个传说中的榜一江老大是个有点中二，而且喜欢争强好胜的人，他的监督嘛……不好评价，但是挺实诚的。
    李苟苟也觉得＜心软的鬼＞大概率说的都是真的。
    首先，他真的是个纯新人，什么规则都不懂，根本没想过还能靠诈骗敛财，不是，是敛功德。
    其次，他根本不认识＜心软的鬼＞，或者说他不认识所有人，包括他的监督147。所以那只鬼没有必要为了他这么做。
    最后，从论坛里面的反应来看，江海流和他的监督18，都是鬼们嘴里那种把他们当垃圾的，高高在上的人和半神，他们没理由说谎。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大致弄明白了现在的处境，没想到更多的疑惑也随之而来。
    这下好了，他之前觉得他的监督和他自己，都有问题，现在嘛，连他的直播间都有问题了。
    想得太多，李苟苟感觉又困了，也不知道下一单工作什么时候才会来，算了，管他呢，先睡一觉吧。
    屋子里完全安静了下来，随着李苟苟和147彼此交缠的呼吸声，明亮的房间也慢慢暗了下来，就像是天黑了。
    “嗡~嗡~”被李苟苟扔到床脚的他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屏幕亮起，一条善业app的好友申请出现在屏幕上。
    ——你收到一条来自善业app的好友申请。id：江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