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哭花说，曾家在后山藏了东西。
方渡听到这件事，露出深思的表情。于凌道则摸摸下颌，眯着眼睛注视着给他们通风报信的人哭花。
“这鬼花说的话真能信？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它说的后山……应该就是你提到的乱葬岗？”方渡想起来这件事，“乱葬岗，那里除了尸体，还能有什么呢？”
“猜不到。那地方都是无亲无旧的鬼，阴气极重。保不准是哪个突然参透天道修炼成精了呢？”
“但那怎么会跟曾家有关……”
方渡一听就知道他在瞎说，露出无奈的神情。
“害，我们在这里乱猜也没用！不如亲自去看看啊？”
于凌道是典型的行动派，有了想法就要做。方渡点点头，同意他的话。
但是，在这之前，他得去瞧瞧曾落声的情况。
“先看看落声。她找东西找了很长时间，始终没有回音，我有点担心。”
“她在自己家能出什么问题？小方居士你就是容易操心……”
于凌道虽然在抱怨，但还是乖乖跟着方渡走。现在方渡对于他的力量和情绪稳定都有极大的作用。就算方渡不喜欢他跟得太紧，他也要跟！
方渡问了一个仆人，找到曾落声的居处。他就站在窗外，听着里面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
“落声，你在吗？”
“居士？”
曾落声在里面应了一声，打开窗子。
两人隔着一道窗子说话，方渡问她东西有没有找到。
曾落声露出苦恼的神情。
“我不在家的时候，这间屋子被人整理清扫过好多次，里面的东西都乱了，可能还要一些时间。居士着急么？”
方渡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看见了正坐在高高的椅子上，自己看书的黑豆。确认小孩没事后，他才对着曾落声继续说话。
“我和凌道要出去一趟。你和黑豆留在曾家，能行吗？”
曾落声颔首。
“居士您只管去，我们就在曾家等着，哪里都不去。”
“就算在曾家，也要小心，”方渡叮嘱她，“你很久没回家了，这里发生过什么事，你也不清楚。若是遇到紧急情况，你就带着黑豆先逃，给我留个字条或者什么，都可以。”
方渡事事考虑得仔细。曾落声很久没有接受过这样纯粹的善意了，她很难不感激。
“我明白。居士你这样帮助我们，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
方渡对着局促的她笑了笑。
“我和你说过，你跟我认识的一位故人很像。当年我力有未逮，不能帮到她。你就当做这是一种……徒劳的弥补吧。”
“这怎么会是徒劳呢？若是那位姑娘泉下有知，看到居士如此怀念她，想必也是欣然的。”
曾落声一本正经地回应方渡的话，方渡却不禁笑了。
“你这也不失为一种徒劳的安慰。”
曾落声怔了怔，也随着方渡展颜。
“我不打扰你了，快些找东西吧。找过之后，我们就要返回南乡阁了。”
方渡对着曾落声摆摆手，转身离开曾宅。
于凌道跟在他身后。
方才，方渡刚提到“一位故人”，于凌道的耳朵就竖了起来。他和方渡认识的时间比石万，甚至比傅云擎都要晚，关于方渡的过去，他特别好奇。
“小方居士，你刚刚说的‘故人’，是谁啊？”
“故人就是……”方渡卖了个关子，见于凌道眼神炯炯，又笑着说了句废话，“故人就是，一位故人。”
“……”
方渡是这样的。他本质是个坦率的人，偶尔有人问起他的过去，他也不会刻意隐瞒。
如果他有意不说，那反而证明了这个人对小方居士的意义十分特殊，是某个很重要的故人。
于凌道的好奇心更重了。
“她和曾落声长得很像？叫什么名字呢？我从来没听居士说过这样的人，她是干什么的？是人还是妖怪？”
大黑蛇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眼角的黑色鳞片又冒出来，看起来真的很急。
方渡只是浅笑着。
“何必追问呢？反正不管是谁，都是已故之人，再也无法复生了……”
两人前往后山，这一路大黑蛇都没放弃打听，而方渡的防守也很严密，愣是没让他套出半句话。
“到了。”
在于凌道喋喋不休的背景音中，方渡突然脚步停驻，站在一片荒山的山脚下。
他们眼前的这片山，孤零零地立在天地之间，不算很高，山上都是乱石和杂草，连棵高一点的树都很难活。
不仅是因为环境恶劣，更是因为这里阴气极重。
于凌道的本体属于灵蛇，吸收天地精华而生。他一到这里，反应比方渡还大，用袖子捂住鼻子，难受地皱了皱眉。
“好邪门的一座山，果然，走近了看，更觉得这地方怪异了。”
“你要是实在不舒服，不用勉强，在山脚下等我就好。”
“这怎么行呢？我可是要保护小方居士的！”
于凌道拍拍胸脯，示意方渡放心大胆地依靠他。
方渡嘴角抽了抽，让他先把自己照顾好。
“不废话了，我们上山。”
两人挑了一条相对平坦开阔的山路，寒风吹过，一只寒鸦落在他们身后的地面，发出苍凉的叫声。
与此同时，在曾家，曾落声正在质问自己的弟弟。
“我放在这里的石头呢？曾落霜，是不是你有意藏起来了？”
曾落霜矢口否认。
“怎么可能？我都没见过什么石头！你再仔细找找。”
“房间里就这么大的地方，我都找三遍了。曾落霜，你休要欺骗我！你从小就这样，只要一说谎，眼睛就四处瞟。”
两人是姐弟，曾落霜还是曾落声这个姐姐亲自带大的，他的这些习惯曾落声简直不要更熟悉。
曾落霜还是不承认。
“你——”
黑豆突然在身后哭闹起来，大概是被他们的争吵吓到了。跟在曾落霜后面的仆人上前几步，哄着黑豆。这时，仆人猝然大叫一声。
“啊！”
姐弟二人猛地转头，只看到仆人捂着手臂惨叫，还有，满嘴是血的黑豆。
“黑豆，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