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在颜倾的床边守了一会儿,确定她睡得很熟,这才悄悄出门。
从主位面落下来的时候他受了重伤,小位面灵气不足,时间久了就淤积在经脉之中。
他又运功试了试,胸口的隐痛果然消散大半。
尽管他不愿承认,但是那人的确在交手之后,刻意留下灵力帮他冲破淤堵。
莫名承了别人的情,这让他感觉很不好。
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转念一想,哪个人渣不会装?
就男主设定里那个叫李承鄞的,当初化名顾小五的时候,伪装得多好!
这么说来,那个什么光团怀抱肯定也是阴谋!
就是为了骗姐姐开启主线任务!
没想到啊,ai竟然已经进化到这种地步,简直防不胜防。
小白回头又给房子加了个结界。
他绝对不会让那个人伤害姐姐的,大不了回头他自己变坐骑。
趁着夜色,他决定去打探一下情况,然后把地图都开了。
姐姐明天一定会表扬他的!
*
颜倾听到隐约的争吵声,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扇半开的门前。
她低头,看到身上的校服,以及手里捏着的志愿填报单。
“她就不是个读书的料,上什么大学,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赚钱,家里还扛着债呢!”
颜倾听出那是她母亲的声音,充满了嫌弃和刻薄。
“打工能赚几个钱,还到什么时候去。”
那是她大伯母的声音。
当初有债主追到老家去的时候,是大伯一家出面摆平的。
但母亲表面上感激,背地里却说他们是为了看她笑话。
“那你说怎么办?天豪马上也要交学费了,我哪有多余的钱供个丫头读大学。”
“现在有助学贷款,不用你操心,生活费让她自己去打工。”
“说得轻巧,贷款不用还啊?”
“你只要跟她说,她搞不到钱就不让她读书,她肯定比你急。”
“可是......”
“可是什么,大学生收的彩礼跟高中生可不是一个价。”
“这我倒是没有想到,那,那专业选什么呢?不能太时新,回头把心学野了。”
“这我早就想好了,学护理,以后伺候你们伺候公婆,拿出去都是加价的筹码。”
“有理,就这个。”
“我不学护理。”她推门而入,“你们不能这么决定我的未来。”
“不学?给你脸了是不是。”
母亲从沙发上暴起,跨过茶几,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老娘让你学什么就学什么!不学你就出去卖!”
母亲抢过她手里的志愿表,看到她填的动画专业,气的撕个粉碎。
然后抄起边上的衣架,对着她劈头盖脸抽过来。
“做人,要识时务。”
伯母意味不明的声音传进耳朵,颜倾知道她又开始那个噩梦的循环了。
实木衣架打人很疼的。
梦里都能感觉到的疼。
画面一转,她站在atm机前转账。
她只有一个淘汰的老年机,仅仅只能打电话。
家里规定她每个月要转两千元给她哥哥,作为生活费的补充。
剩下的才是她自己的生活费。
她看着银行卡里1990.87元的数字,整个人都在抖。
不是因为这意味着她下个月的生活毫无着落,纯粹是这九块钱,足以让她母亲找到学校,不分场合的质问她。
她把卡里所有的钱都转出去,然后用破旧的老年机,给她哥哥发消息。
“我下个月,多给你转三百,不,五百好不好,求求你,不要跟家里说。”
发送按钮怎么也按不下去,周围的景物开始旋转。
“说,你把钱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是不是拿去补贴野男人了?”
“老天啊,我命苦啊!怎么就养了个白眼狼啊!”
咒骂从四面八方将她包围,她蹲在地上,紧紧的捂住耳朵,但是挡不住任何声音。
有无数双眼睛看着她,就像利刃切割在她的身上。
“这位女士,这里是学校,不是你随便骂街的地方。”
替她解围的是她们学校的学生会长,沈泽仁。
白衬衫,清爽的短发,他对她伸出手。
他说,“别怕,我帮你。”
他笑起来的时候有酒窝,干净得让她无地自容。
颜倾仰头望着他,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喊,快跑,快跑,不要靠近他。
可是她挪不动脚步,那么阳光又干净的笑容。
是她该仰望的存在。
她就那么蹲在地上,抬头看着他,看着那张笑脸背后升起一团黑影。
黑影一点一点将她笼罩。
直至一片漆黑。
她拖着受伤的腿,在一条小路上,一直逃,一直逃。
“艹,你怎么让她跑了。”
“我怎么知道她那么能喝!早知道就下药了。”
“会还手玩起来才带劲。”
低语仿佛就在耳边,她摔倒了,爬起来,又摔倒,再爬起来。
黑影化作一只利爪,伴着狰狞的笑声,如影随形。
天,永远都不会亮。
梦里的颜倾拼命的逃,梦外的颜倾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其实知道自己在做梦。
可是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
萧屿在紫玉床上打坐,但是始终无法入定。
鼻息间似有若无的淡香扰人清净。
咚咚的敲门声,带着试探,隐约传来交谈声。
“主上是不是已经休息了?”红红小心的问。
“没事,看我的。”
格鲁话音落下没多久,门外响起一片嘈杂的沙沙声。
似乎整座山的树都在同时甩叶子。
“进来。”
萧屿知道,不放他们进来,这事没完。
“主上,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打扰您的。”
红红的声音有些拘谨。
“没事,主上不会怪我们的的。”
格鲁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他四处看了看,发出惊叹,“啊,主上……”
“闭嘴,我知道他们偷我家了,不需要你重复。”
“这里也被偷了?我刚想夸您品味好呢。”
“……”萧屿深吸口气,“你们最好真的有事。”
“主上,是姐姐,她好像做噩梦了。”红红小声回答。
“关我什么事?”
“门口有结界,我们进不去,没办法叫醒她。”
“结界是那只兔子留的……”
话没说完,就见面前的这两只,一个欲言又止,一个跃跃欲试。
他眉头一皱,疑惑的问到,“那只兔子呢?”
格鲁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询问。
只见它拍了拍胸脯,自豪的回答,“那只兔子已经被我关起来了!天亮前绝对出不来!”
红红在一边,怯怯的点了点头,算是应证。
“不是,你们关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