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和李静瑶的通话,陆酌后知后觉自己浑身发冷。
江野搓热手心拢住陆酌惨白的脸,用这种方式让他的身体回暖。
陆酌深呼吸,疲倦不堪地说:“小野,你好好待在酒店,我回去一趟。”
江野按住想从他腿上起来的陆酌:“这件事有蹊跷,妈晕倒李静瑶应该第一时间拨打急救电话,而不是把电话打到你这里。”
经江野这么一提醒,陆酌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李静瑶应该直接让他去医院,而不是回家。
陆酌给霍舟发去徐桂兰的号码,拜托霍舟打电话订餐。
两分钟后,霍舟发过来一段录音。
“您好,这里是姐妹餐馆,请问您要点什么菜?我们这边有……”
陆酌没有听徐桂兰报的长串菜名。
他的神情很冷,徐桂兰让李静瑶在这个关头骗他回家,不用想也知道没安好心。
确定徐桂兰没事,陆酌紧张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些。
半小时后,李静瑶再次打电话过来。
这回李静瑶的哭声更夸张:“陆哥,徐婶子快不行了,求你回来看她最后一眼吧,怎么说她也是生你养你的妈妈,你不能对她这么绝情啊。”
陆酌直接挂断电话。
李静瑶又打了过来。
这回电话里响起的是徐桂兰的骂声。
“陆酌,你这个逆子!你为了一个外人连我这个亲妈都不认,你是不是要我真去买农药喝你才肯回家?”
陆酌耐着性子说:“妈,我说了,等你什么时候意识到你错了,我自然会回来。”
徐桂兰骂了一堆难听的脏话后放话威胁陆酌:“陆酌,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你明天再不回来我就去死!到时候我让你一辈子后悔!”
陆酌气到说不出话。
他最怕的就是徐桂兰这种掌控欲强的家长,不会和孩子好好沟通,动不动拿性命威胁孩子。
接完电话后,陆酌将脑袋埋进江野的胸膛里。
他好累啊,事情全部压在他身上,不给他喘息休息的时间。
在江野身上短暂充了一会儿“电”后,陆酌又继续让江野教他写代码。
晚上七点,酒店工作人员送来晚餐。
陆酌随便吃了几口就把筷子放到一边。
他抱着键盘不撒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
江野吃完饭,强行把电脑关机:“眼睛还要不要?对着屏幕看了几个小时了。”
陆酌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不要了,近视可以戴眼镜,戴眼镜不行的话还可以做矫正手术。”
江野敲了他的脑袋两下:“不听话,代码有什么好学的,费脑细胞。”
陆酌好不容易对一样东西感兴趣,他软磨硬泡求江野:“小野,再让我写半小时吧,真的!写完我就去睡觉。”
“不行。”江野满脸冷酷回答。
撒泼打滚不管用,陆酌又换了新招:“小野,你让我写多少分钟的代码,我就让你……多少分钟,我保证心甘情愿。”
江野沉默两秒,帮陆酌打开了电脑。
放纵的后果是第二天陆酌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这回不用江野苦口婆心劝他了,他的手别说敲键盘了,连抬起来都费劲。
中午,陆酌决定在江野的陪同下回家。
只不过他没让江野进去,而是让江野在对面小吃店等他。
姐妹餐馆今天没有营业,徐桂兰躺在床上,李静瑶在一旁伺候。
李静瑶见陆酌进来,赶紧上前把陆酌拽到床边:“陆哥,你快给徐婶子道歉,只要你答应以后不和江野联系,徐婶子会原谅你的,至于我们俩的婚事,你如果还想玩两年,我可以等。”
徐桂兰闭着眼装病,没有理会陆酌。
陆酌甩开李静瑶的手,神色复杂喊:“妈。”
徐桂兰一动不动。
陆酌去扯被子,徐桂兰这才骂骂咧咧坐起来。
陆酌见徐桂兰没事,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徐桂兰朝李静瑶使了一个眼色,李静瑶立即会意,趁陆酌不注意飞快往水壶里撒药粉。
陆酌的手碰到门把,徐桂兰问:“你昨天晚上住在哪里?走路过来渴不渴?”
陆酌已经猜到徐桂兰和李静瑶要做什么,他神情淡淡:“睡大街,不渴。”
李静瑶已经倒好一杯水,她殷勤地把掺有药粉的水端给陆酌:“陆哥,你喝杯水再走吧,你说你身上也没钱买水喝,别让徐婶子担心你。”
陆酌没有去接,他直接挑明:“李静瑶,你在水里下药了。”
“没有,陆哥你看错了,我怎么可能在水里下药?不信我喝给你看。”李静瑶说完当真咕噜喝完一杯水。
陆酌似笑非笑扫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大步离开。
徐桂兰没有管晕过去的李静瑶,急急忙忙穿上鞋去追陆酌:“陆酌,你敢走我就死给你看!”
这招已经威胁不到陆酌了。
陆酌加快脚步跟江野会合。
徐桂兰追到门口没有看到陆酌的身影,她拍了大腿一把,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哭。
哭自己命不好,哭儿子不孝顺。
与此同时,陆酌和江野遇到了黎书承。
黎书承去网吧打游戏,特意绕了一条路来看陆酌和江野的惨状。
“陆酌,江野,你们还满不满意我送你们的大礼?敢跟我作对,我就算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陆酌没有跟黎书承废话,他用拳脚告诉黎书承他的答案。
黎书承打不过他,很快夹着尾巴跑了。
回到酒店,胡招娣的电话打了过来。
陆酌不敢接,把手机扔给江野。
电话接通后,胡招娣劈头盖脸一通骂。
骂完又苦口婆心劝陆酌回学校上课。
陆酌没有做声,胡招娣在电话里说:“陆酌,今天一早你妈带着个女生来学校闹,学校已经知道你和江野的事了,别担心,江野的保送不会受到影响,至于你,学校这边还是希望你回来上课。”
“不过早恋是不对的,你们俩必须分手,座位也要调开,以后还是高猛和你坐,学校的意思是你和江野各写一份检讨在升旗台上念,你们要深刻意识到你们的错误,以后绝对不能再犯了,知不知道?”
胡招娣全程没有说同性恋的事,她只是以一个老师的身份、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来为两个迷茫可怜的孩子指明方向。
世上千万条路,哪一条都不好走。
但既然选择了,就算头破血流也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