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三个月后的清晨,小院内弥漫着淡淡的晨雾,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泛着微微的金色。院中的柳树轻轻摇曳,翠绿的叶片在微风中婆娑起舞,发出沙沙的声响。
柳树下,正在下棋的两人。
怪僧落下黑子后,目光落在棋盘上,似是在思考棋局,又似是在回忆往事。他轻叹一声,打破了这宁静的清晨:“那个叫陈三叶的小兄弟,已经离开了吗?”
任天行点点头,说道:“是啊,天刚亮便出发了。”
“任老,你曾誓言余生不再涉足江湖纷争,却为何救了那孩子?”
任天行轻轻拿起一枚白子,缓缓落在棋盘的一处空位上,随后他长叹一声,缓缓开口:“老夫观那孩子面相,便知其命途多舛,大难临头。原本老夫已决心不再插手江湖事,以免坏了规矩。然而,那孩子心性纯良,涉世未深,对于江湖的险恶一无所知。这江湖,犹如一片暗流涌动的深海,稍有不慎,便会卷入万劫不复之境。老夫与他有缘相识,更曾赠予他武学秘籍,如今见他身陷险境,实在于心不忍。因此,老夫才决定出手相救,但愿能为他挡去一些风雨,护他周全。”
怪僧悠然落子,任天行紧随其后,执起一枚白子,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他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一股沧桑与坚定:“老夫半生纵横江湖,大风大浪皆已历遍。陈三叶这孩子,资质出众,悟性非凡,绝非池中之物。老夫深信,总有一天他会振翅高飞,翱翔于这广阔的江湖之上。”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怪僧双手合十,虔诚地诵念一声佛号,随后缓缓道:“任老,你心中所念,无非是想窥探那孩子未来的成长轨迹,看他将如何在这纷繁复杂的江湖中立足,成就一番怎样的作为吧?”
任天行轻轻落下一子,随即顿住,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虑,缓缓道:“不错...”
“只怕他的前路布满荆棘,不易行走啊。”
“哦?大师何出此言?”
怪僧一边沉稳地继续落子,一边眼眸深邃,头也不抬地说道:“如今蓝焰山庄的真相已昭然若揭,然而陈三叶却因此成为了众矢之的。他这一路上,究竟能有多少平坦顺遂?若是遇见仇敌,他又将如何机智应对?若是遇见昔日故人,他又该如何自处,避免再次受伤?尽管你我都深信他清白无辜,但最令他痛心的,莫过于那些他最为信任的人,却给了他最深的伤害。在众叛亲离之下,他心中的迷茫与痛苦难以言表,只怕会因此误入歧途,走向邪路。”
继而怪僧轻轻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说道:“倘若日后我们发现,曾经费尽心思救下的那个人,竟变成了江湖中的大魔头,那我们岂不是悔不当初,白费了这一番心意?”“哈哈哈!”任天行仰天大笑,说道:“大师啊,你若是这样想,那可真是有趣得紧啊!江湖本就是波谲云诡,变幻莫测。谁又能预知未来,知晓一个人的命运走向呢?我们救他,是出于一份善心,一份对江湖的责任感。至于他日后会变成何种模样,那便是他自己的造化了。”
“怕只怕他会成为第二个燕不归...”怪僧突然语出惊人,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
任天行微微一愣,随即摸了摸胡须,缓缓站了起来。他走上前一两步,双手负背,抬头望向那片深邃的蓝天,沉声道:“那也是他的命啊...”
“阿弥陀佛,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陈施主日后的路,终究要他自己走。”怪僧双手合十,随即望向任天行,打趣道:“任老,这棋局尚未结束,你怎就起身了?来来来,快坐下继续对弈,今日定要分个胜负。”
任天行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重新坐回棋盘前。他扫了一眼棋盘,故作困惑地挠了挠头:“咦,这棋下到哪儿了?老夫怎么突然有些糊涂,现在该谁落子呢?”
怪僧也是一愣,随即两人相视而笑,原来他们竟都忘了棋局的进展。怪僧哈哈一笑,摆手道:“罢了罢了,这把不算,我们重新来过!说好了,这次下棋就专心下棋,莫再谈那些江湖琐事了。”
“好,好,都依你!”任天行笑着点头,两人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