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平沉默了。
    他不敢，不代表别人不敢。
    他犹豫，不代表别人犹豫。
    “小伙子，还追吗？”
    陈安平低着头，声音沙哑。
    “追。”
    他想见证一下，许向佳是不是真的幸福。
    陈安宁的电话打了过来。
    “安平，让你去给晚晚买东西，你怎么还不回来？”
    陈安平打起精神。
    “姐，我现在有点事，晚晚不着急用的话，我晚点回去。”
    陈安宁听出来了他的声音不对劲，问了两句，陈安平不说。
    她只好叮嘱了陈安平几句注意安全。
    陈安平挂断电话，看着前面的车子停在了一家不太起眼的店面前。
    他认识这家店，店面不起眼，但是价格很起眼。
    他吃不起。
    陈安平在巷子对面的家常菜馆里找了个能看见对面的位置坐下，随便点了两个菜。
    他看着那男的帮许向佳拉开椅子，帮她摆放餐具，跟她有说有笑。
    再看着陌生女生踩着高跟鞋挑剔地看向许向佳，那男的却是开口不知道说了什么，让那女生快要哭了。
    他应该是在保护许向佳了吧。
    挺好的。
    陈安平要了一包啤酒，打开一瓶仰头灌了下去。
    许向佳坐在桌子边，看着面前快要哭出来的小姑娘，只觉得自己的存在很多余。
    看看人家，漂亮有气质，听说也是律师，同行，话题也多，怎么贺弘文就没看上呢。
    “不知道贺哥哥的女朋友是做什么的呢。”
    女孩看向许向佳，许向佳愣了愣，这还要提问吗。
    没说有这么个环节，他们也没对答案啊。
    “我做月嫂。”
    许向佳最后决定实话实说。
    “我们认识，也是因为贺律师的姐姐有了宝宝。”
    女孩的表情从要哭了变成了震惊。
    “你为什么要去做月嫂？”
    许向佳能理解她的想法。
    “为什么不能做呢，也没人规定说不能做。”
    许向佳笑着开口。
    “格局打开，咱们能做的工作多了去了。”
    女孩的眼泪收了回去。
    “你这格局，有点太开了吧。”
    许向佳笑着摇摇头。
    “到了没得选的时候，遵纪守法的工作，做什么不行。”
    女孩似乎想说什么，看了看贺弘文，最后还是没说话。
    “贺律师，我大概能理解你为什么会选择她了。”
    “你眼光不错。”
    说完，女孩站了起来，“我就不打扰你们约会了，我先走了。”
    许向佳：？？？
    什么情况？怎么就理解了？
    怎么就眼光不错了？
    她咋啥都不理解。
    “吃饭吧。”
    贺弘文笑着看向许向佳。
    “他们家的菌菇汤很好喝，尝尝。”
    熬得雪白的汤里是已经软塌塌的蘑菇，还有点点粉色的肉丁，似乎是火腿。
    翠绿的小葱花飘在汤上，看着很清淡，却又很勾人食欲。
    许向佳看见这碗汤，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去。
    贺弘文看着许向佳认真琢磨这碗汤的模样，禁不住笑了。
    这个笑容落在陈安平眼里，他只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只柠檬苦瓜精。
    看着自己灌下去的最后一瓶啤酒，陈安平突然站了起来。
    对面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模样让他实在是忍不了了。
    站起来之后，他却又颓然坐下。
    根本就没有表白过的他，凭什么站出来质问呢。
    或许在佳佳心里，他就是个胆小鬼。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佳佳才会选择别人。
    他愣愣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吃完饭，一起走出餐馆，上车。
    然而回去的方向，不是他们小区。
    陈安平犹豫了片刻，跟了上去。
    也许，他只是送佳佳回到雇主那边去呢。
    在两人下了车，说笑着进入打开单元门一起走进去的时候，陈安平再也没办法安慰自己，欺骗自己。
    他猛地窜出去。
    “佳佳！”
    许向佳愣了一下，站稳，看向陈安平。
    “陈安平，你怎么来了？”
    陈安平此时酒精上头，冷笑连连。
    “是啊，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
    许向佳皱眉，“你喝了多少酒，出什么事了？”
    说着，她就要给陈安宁打电话。
    “阿姨，安宁姐和晚晚都还好吧？”
    陈安平看着焕然一新的许向佳，心里苦涩，嘴上却硬的像只被煮熟了的鸭子。
    “挺好的，真是辛苦你了，这个时候还记着我们呢。”
    “你这心挺宽广的，能装下这么多人。”
    许向佳再迟钝，也能听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陈安平，你要耍酒疯就去别的地方。”
    “你是闲的没事做了，跑过来对着我说这种莫名奇妙的话，你脑子抽了？”
    被许向佳骂了的陈安平看着有点委屈。
    “佳佳，凭什么这么说我，我，我没有任何一点对不起你。”
    许向佳冷不丁被气笑了。
    他这一副被绿了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照你这么说，是我对不起你了，你说说看，我哪一点对不起你。”
    许向佳冷笑着看着陈安平。
    “大晚上的，你跟踪我，还在这里发神经，陈安平，我一直觉得你幼稚，现在看看你不仅是幼稚，脑子还不好用。”
    贺弘文笑眯眯地站在一边，看着两人吵吵。
    他已经有了猜测。
    其实今天不必让许向佳去，只是这是贺宁宁的意思，让他带着许向佳去买点好衣服，回去她给报销。
    顺便出去逛逛，吃个饭，就当休息一下了。
    没想到会弄出来这么一件事。
    “你笑什么笑，你不就是有点钱吗，我，我，你要对佳佳好一点。”
    猛地被cue的贺弘文一下子笑不出来了。
    “你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他开口。
    “我跟小许只是律师和客户的关系。”
    陈安平的酒瞬间醒了一大半。
    “刚才在饭店里……”
    “是我请小许帮个忙，小许现在的雇主是我亲姐姐，我本来想找田娇娇，一个是她有事，再一个是她有男朋友了，被人看见会比较麻烦。”
    贺弘文耐着性子解释了几句。
    “要不我们借一步说话？”
    他带着陈安平去了一边，把自己姐姐的吩咐转述了一下。
    陈安平看向许向佳的眼神立刻充满了抱歉。
    “抱歉佳佳，我喝多了，我……”
    许向佳一言不发，转身上楼。
    陈安平赶紧跟过去，一把拉住许向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