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鸣,凌音。\"
廖亦舫进门后,礼貌笑着对官鸣和姬凌音点点头,打了个招呼,他的两个助手搬着aed和其他便携紧急透析设备,以及几个药箱子,放在客厅地上。
\"来,我来吧。\"
廖亦舫察觉到现在氛围有些僵持,但是专业医生的素养和能力,还是一眼就看到姬凌音怀里的中年女人,神色不对,嘴角流涎。
看症状似乎像是羊癫疯,或者神经解离症发作。
望闻问切,还是得经过仔细查看一下才能确定。
因此廖亦舫半蹲在姬凌音旁边,让她松手,自己来给病人详细诊断一下。
\"……\"
姬凌音没说话,也没松手,甚至看都没看廖亦舫一眼。
这让廖亦舫有些尴尬,他本来就和姬凌音不熟,也就是因为官鸣的缘故,有过几次接触,此时更是眼观鼻鼻观心,有些尴尬地动了动鼻子,看向官鸣。
\"就这样检查吧……\"
官鸣在内心轻叹一声,也随即蹲了下来,嘴角微抿,有些无可奈何。
凌音现在的脾气,他也不敢惹。
都敢当着面扬言要当众睡了自己,官鸣不知道什么是姬凌音做不出来的,她的神经一直在紧绷着,不能再有什么逼她了。
\"好吧……\"
廖亦舫轻舒一口气,旋即神色认真地绷着,拿着助手递过来的医用手电,依次检查了房圣媚的眼睑,舌苔,还卷起上胳膊,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淤青。
\"不是羊癫疯,是神经解离症,患者发病时,神志不清,意志崩溃,加上长期药物脱敏,引发了休克,需要马上住院治疗。\"
廖亦舫给出了专业的解答,同时注意到姬凌音和官鸣居然这么冷静,甚至有点神色各异,这让他很疑惑。
\"先给伯母血液透析一下吧,算出来苯萘a的含量。\"
姬凌音没说话,而官鸣则是在廖亦舫不解的目光中,抿了抿嘴,给出了回答。
\"……\"
廖亦舫沉默了两秒,还是坚持一句,
\"还是转移去医院吧,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营养液什么的都没有。\"
官家有私人医院,设备一应俱全,又不是没有,当下最好的选择,是立即转移患者去医院。
官鸣看了看姬凌音,见她似乎更加抱紧了怀里的房圣媚,想劝解一下,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不用这么麻烦,圣媚只要在一个小时内服药就行,她的症状和……\"
不远处正在整理仪容仪表的丁冉蕾,此时不耐烦地撅着嘴,顶了廖亦舫一句。
她正梳着头发说着话,发觉姬凌音突然幽幽地看了自己一眼,顿时脊背发毛,倒吸一口凉气,话就咽了回去。
\"普罗蒂芬马上就送来了……\"
虽然姬凌音什么都没问,但是威慑度十足,丁冉蕾改口跟她解释一句,似乎话语间还有些讨好和委曲求全的逢迎。
\"先给伯母透析吧。\"
官鸣观察了下姬凌音的反应,然后对廖亦舫说道,他现在真的是时时刻刻怕刺激到凌音,因此也不敢强行让房圣媚转移地方。
只能揣度着凌音的态度,然后一步步来,要是丁冉蕾那边出问题了,planb就能立马续上。
\"她的伤…\"
廖亦舫还是多嘴问了一句,示意客厅那边单独坐着的女人,身上的伤要不要处理一下。
刚进房门,他就察觉到氛围不对了。
而那个脸颊肿胀的贵妇人,打眼一扫,只是皮外伤,因此廖亦舫才先紧着要紧的来,给房圣媚先诊断。
\"不用管她!\"
官鸣金丝眼镜后面的目光微眯了一下,似乎有些隐忍的烦躁,看也没看丁冉蕾一眼,似乎还有些厌烦。
\"好的。\"
廖亦舫点点头,和助手一起连接启动便携式血液透析仪,针管插进房圣媚的手背静脉,用医用透明胶带固定住。
随着\"滴\"的一声提示音,透析就自动循环了,电脑那边数值结果,也缓缓像小蛇一样,开始露头了。
十五分钟后,分析结果数值出来了,苯萘a数值达到了0.023μg\/ml,远超于正常人数值。
\"……\"
廖亦舫看着数据,下意识咬紧了后槽牙,松开后看了姬凌音一眼,见她毫无反应,于是把头转向了官鸣。
似乎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怎么了?\"
官鸣微微皱眉。
\"人体里苯萘含量正常数值是0.001μg\/ml,她的情况非常严重,需要住单户病房,还要有专人看护。
这种微量元素和神经元控制有关,患者一旦发病,情绪暴戾恣睢,可能会做出极端失控行为。\"
廖亦舫只得和盘托出,言下之意,就是房圣媚现在应该住进精神病院,并且有专人看护,最好还要有束缚带绑着。
\"…可是伯母,她没有任何攻击行为。\"
官鸣看了眼姬凌音,动了动喉结,替房圣媚辩解一句,但实则也知道,廖亦舫的专业建议,必定是没错的。
\"都说了,圣媚的症状和大部分神经解离症不一样,她早年生凌音的时候大出血,在瑞典接受恢复治疗,用的马洛芬止痛麻醉……\"
丁冉蕾不耐烦地插了一句嘴,正烦恼手下怎么还不过来,就知道这帮蠢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都提前说好了,结果还是掉链子。
人啊,这一紧张烦躁,就容易出岔子,丁冉蕾话就秃噜了嘴,把不该说的说出来了,一出口自己就意识到了,立马停住了。
但廖亦舫却是眉头一跳。
\"马洛芬?!!\"
作为医学生,这是什么药,他再清楚不过了,在国内是违jin品,但是国外法律就没这个要求,而在瑞典则是医用药品之一。
麻醉止痛效果非常好,但是戒断反应也异常强烈。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布洛芬。\"
丁冉蕾心一惊,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轻抚一笔带过,纠正了过来。
有些事不能说。
不然自己也会牵扯进去。
何况,那些陈年往事的烂芝麻,除了自己和房圣媚,姬远道三个人之外,再没有任何人知道。
现在姬远道死了,房圣媚精神不稳定,记忆力差,就只剩自己还记得了。
那是必须守口如瓶的事,不到万不得已,都得烂在肚子里。
必要时刻,还会成为制衡姬凌音的一把利剑,毕竟当年到底如何,别人再怎么查证,也没有当事人来的清楚。
姬凌音所知道的,不过是十之三四罢了。
丁冉蕾定了定心,拨通着郝伟的电话,问着到底怎么回事,普罗蒂芬怎么还没送过来。
现在距离姬凌音给出的十八分钟,就只剩最后一分钟了。
打眼间,正在烦躁撩了撩头发的丁冉蕾,便余光看到姬凌音站了起来,将房圣媚交到官鸣怀里。
\"带我妈走吧,她的身体状况有些特殊,别用束缚带,她神志清醒时会受不了。\"
姬凌音嗓子有些喑哑,神色是死灰燃尽的那种平静感,淡淡地给官鸣交代着。
其实官鸣给宋思明求助\"特殊渠道\"时,姬凌音是知道的,她没有拒绝的死一点,就是想留着以备之需。
以官家的实力和资源,万不得已地情况下,是可以弄到普罗蒂芬的。
挪以公用,以公夹私,这对姬凌音来说,都没有自己的妈妈来的重要,她知道,官鸣是会铤而走险帮自己的。
将妈妈托付给他,自己也就放心了。
官鸣见姬凌音这个样子,喉咙瞬间发紧,紧跟着站起身来,拉住了姬凌音的手,却察觉她掌心一片冰凉。
\"凌音,别冲动,跟我一起走。\"
官鸣心疼姬凌音要紧,顺带低头给了廖亦舫一个眼神。
廖亦舫立马心领神会和助手一起,收拾仪器,给房圣媚手腕贴上医用创可贴,将她抱了起来,打算朝外走去。
\"药马上就来了,再等等,不然圣媚真的会出事的!!!
官鸣,我直说了,你爸爸现在被人举报了,宋思明是他多年好友,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惹火上身,你这是置你的家族于不顾吗?!!!!\"
丁冉蕾被姬凌音盯得发毛,郝伟那边的电话一直没接通,她攥着手机一时忘了放下,神色焦急地有些语无伦次,甚至开始挑拨离间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