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乐满脸惊恐，眼神里写满了“救救我”，实在是这小奶狗过于热情了。
    杨冰冰看到小奶狗的瞬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就像黑暗中突然亮起的星星。小奶狗冲进包厢后，突然停住了，它有些迷茫地看着包厢里的人，这里熟悉的气味太多了，混杂在一起，让它有些不知所措。
    杨冰冰急忙站起身，微微弯下腰，朝着小奶狗拍手，轻声呼唤：“傻狗，你不认识我了？”小奶狗迟疑了好几秒，才慢慢坐下，一只耳朵竖着，一只耳朵耷拉着，呆呆地望着杨冰冰。过了大概一分钟，小奶狗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表情变得兴奋无比，朝着杨冰冰猛地扑了过去。杨冰冰一把将它抱在怀里，满脸欢喜地说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小奶狗在杨冰冰怀里“嗷嗷嗷”地叫着，四只小爪子不停地乱动，兴奋地撒着欢。
    这时，一位服务员满脸歉意地走进来：“抱歉，各位。这小狗一看到这位女士就突然不受控制，朝着她奔过去了。还好没伤到人，狗狗也没受伤。我们包厢是允许宠物进入的，那接下来就不打扰各位了。”说完，服务员贴心地关上了包厢门。
    杨冰冰抱着小奶狗重新坐回沙发，眼神略带怀疑地看向范清和：“没想到范总还会骗人呢。看来我在范总心里真是没什么分量，范总觉得我是那种随便几句话就能打发的人。”说着，她把小奶狗抱得更紧了，大有不肯还回去的意思。
    范清和本来还想和她理论，却突然打了个喷嚏，然后说道：“真是笑话，你成天不回家，这狗是我一手带大的。我给它喂食、冲奶、铲屎，你都做什么了？现在反倒来质疑我。还有，它现在已经有名字了，不过我不会告诉你。”
    杨冰冰一听，气得不轻。这小没良心的，和她亲热完，就开始挣扎着要跳到桌子上，往范清和怀里钻。杨冰冰轻轻拍了一下小奶狗的脑袋，嗔怪道：“乱动什么，真没出息。人家都不想让你进来，把你拴在外面，你还眼巴巴地凑上去，人家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
    顾乐在一旁偷偷掐了一下杨冰冰腰间的软肉，暗示她现在最要紧的是离婚协议书。杨冰冰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小奶狗。小奶狗立刻屁颠屁颠地朝范清和扑去，范清和只好伸出双手接住它。小奶狗实在是太热情了，不停地在范清和脸旁舔来舔去。范清和微微把小奶狗推开，可这样一来，她就没手再按着离婚协议书了。杨冰冰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协议书。顾乐也迅速从口袋里拿出笔递给杨冰冰。小奶狗看到杨冰冰拿着笔像是要做什么，好奇心顿起，又从范清和身上跳下来，跑到杨冰冰身边，围着她不停地转圈圈。
    顾乐帮杨冰冰翻着离婚协议书，翻到最后签字那页，杨冰冰伸出一只手抱住小奶狗，另一只手打开钢笔笔盖，准备签字。
    范清和看出了杨冰冰的意图，顿时急了，也顾不上平日里那清冷孤傲的形象了。她猛地站起身，伸出手想阻拦，刚要开口，突然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江如许，改了口：“快点拦住她们，别让她们把狗宝带走。”
    杨冰冰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得意的“战神歪嘴邪笑”，没想到范清和居然看穿了她的想法，不过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江如许听到范清和的命令，自然要遵从。她绕过桌子，朝着顾乐和杨冰冰走去，准备去抢狗。小狗却以为四个人在陪它玩呢，玩得更欢了，四条小短腿在桌子上蹦来蹦去。杨冰冰被小奶狗折腾得胳膊一颠一颠的，另一只手都没办法好好签字了。
    顾乐看到步步紧逼的江如许，心急如焚。她一边努力控制住兴奋过头的小奶狗，一边还得回头阻拦试图破坏的江如许。急中生智，顾乐想出了一个没办法的办法，她一咬牙，脚尖一点，朝着江如许的嘴巴亲了过去。这一下，像是触发了某种神奇的被动魔法。江如许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一脸茫然。
    范清和站在杨冰冰对面，中间隔着一张桌子，她又不能不顾形象地跳到桌子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冰冰大笑着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然后抱着小奶狗和顾乐冲出了包间。
    人都走了，江如许还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时间，包间里安静得可怕，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接着，传来范清和一阵比一阵大的冷笑声。
    范清和咬牙切齿地看着江如许：“还愣着干什么！被亲了一下就失了魂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江如许皱着眉头，微微低下头，食指却还放在唇角上：“我没有，我只是……不懂。”
    范清和没好气地说：“你当然不懂，你都不知道该怎么伸手拦人。”说着，她双臂抱在胸前，又坐回沙发上，大口喘着气，烦躁地把头上的发带和退热贴扯了下来。
    人走了，狗也没了。范清和坐在包厢里，冷冷地笑着。看来杨冰冰是没打算和她和好啊。桌面上，那份皱巴巴的离婚协议书还摆在那儿。范清和烦躁地伸手拿过协议书，看到杨冰冰签在上面的名字，心里一阵刺痛。
    过了一会儿，江如许终于回过神来，只是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意犹未尽，不过被金丝边框眼镜遮住了。她把抚摸过唇角的那只手背到身后，食指和中指无意识地摩挲着。
    江如许说：“范总，还有十分钟会议就开始了，我们回公司吧。”
    范清和把离婚协议书往桌子上一摔：“我们公司和杨氏集团现在还有多少合约？”
    江如许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最近有三个项目，其中两个正在进行，还有一个项目的利润分成还没谈好。”
    范清和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虽然轻易地提出了离婚，但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杨冰冰。当初是杨冰冰自己厚着脸皮凑到她身边，一声声“范姐姐”叫得那么甜，现在想这么干脆地抽身离开，哪有那么容易。
    “那跟踪杨冰冰的私人侦探……”江如许问道。
    范清和知道，现在杨冰冰的身份不同往日了，继续让私人侦探跟着她，迟早会被发现。到时候，杨冰冰要是以为她旧情难忘，说不定还会来嘲讽她。
    范清和想了想说：“既然我已经和杨冰冰离婚了，就没义务保护她了，把私人侦探的订单结束吧。”
    江如许点点头，立刻记了下来。
    然而，范清和又起身，拿起桌面上的离婚协议书：“虽然我不需要再保护她，但我们和杨氏集团毕竟还有一份合同没谈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让私人侦探继续跟踪杨冰冰的行程，我们公司前期已经在这个项目上投入了三个亿。杨冰冰现在和我离婚了，估计会对我心生怨恨，要是她把这个项目和别人合作，我们公司投进去的钱就全打水漂了。要密切注意杨冰冰最近和什么人打交道。”
    江如许刚要记录的手停住了，抬起头看着范清和，若有所思地推了推金丝边框眼镜：“所以范总的意思是，还是让私人侦探跟着杨冰冰，拍她的照片。名义上不是保护，但要留意她和什么人接触，对吗？”
    范清和从容地点点头，觉得自己的安排天衣无缝。
    江如许又问：“那范总还需要看私人侦探送过来的照片吗？还是我这边截下，整理好杨冰冰的行程后直接汇报？”
    范清和紧紧攥着离婚协议书，抬起眼，瞪着江如许，咬牙切齿地反问：“你说呢？”
    江如许一脸正经地回答：“范总现在心情很不好，都是杨冰冰惹的。范总为了公司大局着想，不得不和杨冰冰打交道。我明白了，我不会让范总看到一张关于杨冰冰的照片。”
    范清和气得不轻：“哼！”
    范清和那张美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缓缓站起身，微微敛着凤眼，走到江如许身旁，突然毫无感情地轻声说道：“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最好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睁着，留一只眼睛放哨。”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房。
    江如许满脸疑惑地转身，她没听懂范清和这话是什么意思，嘴里嘟囔着：“范总，人不能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着睡觉啊。”
    ......
    杨冰冰和顾乐抱着狗一路狂奔，那速度快得像是身后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在追赶一样。她们一口气奔出了离酒店两条街远的小路口，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可杨冰冰没注意到，就在她踏出酒店门口的那一刻，身后就有一个女人盯上了她。那女人鬼鬼祟祟的，本来盘算着等杨冰冰出了酒店就装作偶遇上去搭讪。谁能想到，杨冰冰一出门就像离弦之箭般飞奔出去，她想追都难，脚下那双高跟鞋像是故意和她作对，让她每一步都走得磕磕绊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