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再次交缠。
    男人那双漂亮到蛊人的眼情潮未褪，侵略性十足，许南音呼吸有些颤，纤白指尖虚软揪着他腰侧衬衣的布料。
    “要就摇头，不要点头。”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轻轻说。
    许南音绷紧了背，好一会，才慢慢摇了下头。
    一挑眉，裴京墨指尖漫不经心轻点皮带搭扣，薄唇勾笑，透着坏劲：“解开。”
    许南音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
    她羞恼地瞪他，挣扎着想从他怀里起来，裴京墨却搂住她不放，“不逗你了，小害羞鬼，我还不知道你，被人撞见了就不可能再做下去。”
    “刚才陆野的话听到了？你饭搭子那份外卖是他做的，不是我。”
    好像给别的女的做了饭他就会不清白了似的。
    许南音眼底藏了丝笑，睨他一眼，“黄特助每天穿那么体面去翻垃圾桶，你给他工伤补贴了吗？”
    “给，你都提了能不给吗？”
    裴京墨轻笑，“我主要想看看你现在相比四年前口味变化多大，结论是调料放重一点，你会剩菜，做清淡一点你基本都光盘。”
    难怪这些天点的外卖有种循序渐进越来越符合她口味的惊喜感，原来都是他在一点点不断改进，迎合她的口味，许南音心口微妙地悸动。
    忽然，裴京墨抱着她起身走到客厅，把她放沙发上坐好后，他打开鞋柜，拎了双高跟鞋放到她面前。
    “试试。”
    许南音一眼就认出，这是那天他让她穿的那双定制款裸粉色小高跟，只是四年了，她脚形变化穿不上。
    见她没动，他半蹲下，大手温柔包住她莹白纤细的脚，套进了高跟鞋里。
    许南音试着将鞋跟往地上踩实，很稳，也很舒服，整只鞋贴合到像是长在了她脚上。
    她明白过来，“你派人按我的尺码调整过了？”
    “对，喜不喜欢？”
    这几年许南音也买过不少高跟鞋，对比起来这双好的很明显，她诚实点了点头。
    “那也喜欢我一下吧。”
    裴京墨仰头看她，那双漆黑漂亮的眼噙着认真神色，“我知道四年了很多东西都会变，比如你吃饭的口味，比如脚型。”
    “这些都能通过调整磨合，让你重新接受，我也一样，我也可以不断适应你。许南音，你不用改变，我可以迎合。”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在知道你竟然……总之，我有想过要不要就此滚出你的世界。但我非常肯定，我做不到，我舍不得，就算你骂我自私，我也要想尽办法留你在身边。”
    他额头抵住她膝盖，嗓音闷闷的：“而且我不在你身边，我总担心你过的开不开心，活的消不消极，怕你受了气没人替你讨回去，怕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像我一样全心全意疼你……”
    许南音安静听他说的每一个字，杂乱的情绪在心口不断发酵，涌上眼眶，却凝成了热热的水汽。
    “音音，我想问你个问题，你想象一下，假如我明天就死了，你再也见不到我了，你会难过吗？会有多难过？”
    他……死了？再也见不到他了？
    只是念头一起，许南音竟然就感觉手脚冰凉，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疼得喘不过气来。
    一滴泪忽然砸在了手背上，她下意识想要抬手抹眼角，却被他粗粝的指腹先一步抹了上来。
    “小傻瓜，我是说假如，又不是真的。”
    把心肝惹哭了，裴京墨漂亮的眉眼间却漾开笑意，略嘚瑟：“只是想一下就哭了，这么舍不得我？”
    又啧了一声，不着调地说：“是不是要我真去死一次，你才能确定我的存在对你而言多珍贵？那你帮我选个死法，被车撞死，吃饭噎死，被高空扔苹果砸死……”
    一只纤白的手伸过来强行捂住他嘴。
    许南音眼角又控制不住滑落一滴泪，怼他：“你会长命百岁，毕竟祸害遗千年。”
    轻轻捏住她捂他嘴的手，将她手背抵在唇边亲了一口，裴京墨哼笑：“那我更不可能放开你了，否则还剩七十多年我怎么熬。”
    许南音睁着泪眼睨他一眼，别开了脸不说话。
    下一秒，下巴被他温热的掌心轻轻托住，转过来，和他对视。
    裴京墨眼神很深：“许南音，看我。”
    “刚才那个问题虽然你没回，但我已经知道答案。既然我们彼此心疼，放不下对方，那凭什么还要分开呢？”
    “我知道过去我给你造成了很大伤害，我想弥补，我相信时间能抚平这些，我更相信，未来的日子里我能带给你更多好的记忆替换掉它们。”
    “音音，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要逼你怎么样，我会给你足够多的时间考虑我们的关系，在此之前我会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哪怕一个月，十个月，我都有耐心等，哪天你想通了，只要你回头，我就在。”
    “我是你的，永远都会是。”
    许南音低头望着他，清晰看到了他眼底对她的疼惜、过度的溺爱、还有诚意。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瞬间汹涌而来。
    她也没有强忍，泪水大颗大颗砸落，哭得一抽一抽的。
    “怎么了？”
    裴京墨愣住，完全不知道哪里戳中了她泪点，惹她哭成这样，急忙把茶几上的抽纸抽了好几张，起身坐沙发上，抱她到腿上哄。
    “乖乖~对不起，我哪里不对，你说，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乱了。”
    “难不成我说我是你的，给你感动的？我这是已婚人士的自觉，不像某些人，和什么王律师李律师打得火热……”
    “我、才没有。”许南音边哭得一抽一抽的，边从包里翻找出一支钢笔给他看，“我那天、请顾律师吃饭，是想从他那要回这支钢笔，我还特地跟他说清楚了，我和他没有发展的可能……”
    她脸哭的跟小花猫似的，红彤彤的，特委屈的样儿。
    裴京墨盯着她看了会，心软的不行，一个劲将她往怀里搂，“我错了，我错了，怪我思想龌龊，心眼比针尖小，误会你了。”
    哄小孩似的在她脸上亲了好几下。
    许南音却还是止不住地抽泣。
    “乖~哭什么呢？”他又哄着问。
    许南音任由他拿纸轻轻帮她擦泪，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就好像有人笑着拿了一颗糖给她，她真的很喜欢，很想接受，却又不敢。因为心里始终记得，曾经也有这样一颗糖，她一口咬下了，刚开始尝的都是甜蜜，忽然某天却尝到了裹在里面的玻璃渣。那些玻璃渣划破了她，让她鲜血淋漓。
    所以这一次，她不敢再贸然接受，怕哪天又被玻璃渣刺的满嘴血。
    对玻璃渣的惧怕，对糖果甜蜜的贪念不舍，还有对自己无法掌控事态的无奈茫然……太多情绪交织，所以才哭了出来。
    她整张脸埋在他肩头，抽噎了好一会才平息下来，咳了一声，支吾着：“我……”
    “害羞什么？”看出了她的不自在，裴京墨哼笑逗她：“在我身上哭多少次了。”
    “……”
    许南音从他怀里起来，拎起包，穿着他送的那双高跟鞋就要往外走。
    “等会。”
    裴京墨起身，边又抽了张纸轻轻帮她擦脸，边问：“我说的那些话，怎么样？”
    “我会好好考虑。”许南音吸了吸鼻子，柔声回。
    “行。”裴京墨摸摸她头，“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尽量不打扰你。”
    许南音轻轻嗯了声，转身离开了。
    楼下，陆野和彩虹屁一人一狗躲在灌木丛背后，屏息凝神看着许南音拎着包上了辆出租。
    瞧他嫂子这走的健步如飞，又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卧槽，一小时都不到！
    陆野缓缓从草丛站起，立刻抱着彩虹屁去了附近超市，买了两斤黄牛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