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河当然不是什么烂好人。
在那些人选择赖账的时候,他们其实就只剩下两条路可选了:吐出更多的钱,或者死。
但挨个上门处理实在是过于麻烦,他们还有别的单子,分不出什么人过来。况且如果他们都不想付尾款,一下子杀这么多人也会被警察直接盯上,到时候别说接单,说不定林江城都不好再待下去了。
隔一段时间去找一个杀也不行,太有规律会被定为连环杀人案,没有规律要花的时间又太长,而且保不齐中间又来个不怕死的赖账,那这尾款得收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只处理一部分人也不行。剩下的那些可能又会向其他人分享自己的“成功经验”,这样的幸存者偏差会使越来越多人认为plak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往后赖账的人只会更多。
这样下去生意就没法做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些老赖们都聚在一起杀鸡儆猴,让剩下的人乖乖交钱,再通过他们让其他人知道plak对于赖账的态度,以减少今后胆敢赖账的人数。
但当时这些老赖都还处于草木皆兵的阶段,别说聚在一起了,就算是要他们出门都不太现实。操之过急容易打草惊蛇,所以白星河选择静观其变,为的就是让他们放松警惕。
过于放松也会引起他们的警觉,所以催尾款的人还是得去,一切如常。
至于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张子真这些计划,白星河纯粹就是不想告诉他。不告诉他他一天给你汇报三次,告诉他了他估计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给你盯着,并且用尽浑身解数推进计划的进程,再在可以动手的第一时间吹响冲锋号。
白星河不想半夜被张子真的电话吵醒,索性就让他每天汇报了。而且张子真多少知道些他的脾气,白天烦完了,晚上就是再想找他也会憋着。
这事说起来其实跟养猫差不太多,白天不熬猫,晚上猫熬你。白星河觉得张子真除了精力旺盛之外甚至没有小猫那般可爱,纯粹就是只哈士奇性格的边牧。
当张子真告诉他那些老赖们甚至拉了一个讨论组来应对他们时,白星河觉得是时候慢慢撤回那些催尾款的人,让他们认为plak已经基本放弃了。
果然,在那之后不久,张子真的汇报里便出现了“目前欠了plak尾款的所有老赖均已加入讨论组”的信息。
他知道,收网的时候到了。
让老赖们聚在一起很简单。这些人本就觉得自己得胜了洋洋得意,又都是放松警惕的时候,但凡有人提出“聚餐庆祝”这类的提议都不会有人拒绝,毕竟谁都想为这相当于白得的一大笔钱好好庆祝一番。
张子真趁着其中一个老赖午睡的时候黑进了他的的手机,在讨论组里发了个“不如我们今晚就去江城大酒楼不醉不归”,删除记录后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等后者睡醒时,讨论组里已经就这事聊的热火朝天了。
多聊几句之后自然会发现端倪。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记得自己说过这句话,况且那个时候自己明明在睡觉才对。但其他人也没放在心上,而且都能理解他为什么这样说。
吃饭嘛,向来是谁发起谁请客的,不承认不就是不想请客嘛。他们是谁?老赖啊!老赖不想请客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要是有人主动要请客,那才是见了鬼了。
装得还够像的。老赖们腹诽,但谁都没有揭穿他,毕竟大家也算是同一阵线的人,太让对方下不来台也不好。没人再提这事,众人很快便商议好定好包间,而包间的信息也能通过监听酒楼的固定电话轻松做到。
江城大酒楼的顶层包间并不便宜,平日里没什么人进出,所以替换监控录像是很简单的事情。林顾二人在打扫包间的人走后潜入进来,就这样一直扒在窗台上,而这对当了多年杀手的两人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行动开始是在菜上齐后。张子真早就做好掐断通讯的准备了,哪知道这群蠢猪这么能吃,居然还要加菜,只好让林顾二人再忍耐一下等一等。
不等不知道,一等还真就听到了些不一样的。老赖们在酒桌上说得唾沫横飞,林顾二人在窗帘后听得牙痒痒,已经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杀鸡了。
当然,基于他们这会讲的话,他们临时决定把杀鸡变成杀猪。
张子真这边也没闲着,正在积极给林顾二人出谋划策。那些话他都通过耳机一字不落的听见了,气得直接跳起来指着监控画面骂道:“妈的,骂这么难听!一会杀之前给我拿那条鹿鞭抽他们的脸,再把那些饭后水果塞进他们的屁眼里!”
“小点声,他们都还带着耳机。”白星河给了张子真一记栗凿。“而且不是他们,是那个坐主位的蠢猪,我们今晚只杀一个人。”
是的,今晚要杀的人早就已经决定好了,就是那个带头拉讨论组的老赖。既然要杀鸡敬候,自然是要找最跳的那一个杀,好让其他人不敢再当出头鸟。
再说了,这人欠的尾款也就十万块,杀了也不会太肉疼。
终于等到所有的菜都上齐,张子真还在白星河的授意下多等了十分钟,这才切断了服务铃的通讯以及包间里的信号。就在二人行动之前,耳机里突然传来了周槐气喘吁吁的声音:“先别急着出去,我来了。”
“你不是在店里接客吗?怎么有空过来了。”张子真有些疑惑道:“再说了,这会你能给他们提供什么帮助,战斗心理学吗?”
“去你妈的,老子那叫治病。”周槐也给了他一栗凿,接过耳麦坐下道:“既然都损失了十万块钱,自然是要从其他人那里再赚回来。你们一会把他们都放倒了之后,我说什么你们就说什么。”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继续道:
“而且我刚刚听说有人骂我们蠢狗,自然是要给他挑个既无厘头又憋屈的死亡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