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辛蓉端倪着姜梨,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说:“坐。”
简单的一个字,裹着威严,连带着空气都弥漫着沉重。
姜梨望着她咄咄逼人的模样,暗自深吸了口气转眸看向张妈。
“张妈,去泡茶。”
张妈点头道:“是,太太。”
张妈从卧室里出去,随手将门关上,门关上的那一刻,姜梨这才在沙发上坐下。
“本以为姜小姐会是个聪明人,但没曾想这么多时日过去,非但没有将我的忠告放在心上,还得寸进尺的让人为难。”
穆辛蓉的视线落在姜梨的小腹上,盯了几秒,这才冷厉的对上姜梨的视线。
“姜小姐该怎么解释?”
姜梨随着穆辛蓉的视线浅瞄了眼自己的小腹。
对于穆辛蓉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姜梨并不觉得奇怪,傅家势力大,想要什么消息会没有?
况且在她对面坐着的,还是傅司庭的母亲,密切关注他儿子的动态,情理之中。
当然,对于穆辛蓉言语里的旁敲侧击,姜梨也听得明白。
傅夫人不希望她这种平平无奇,没有任何家庭背景的人为她儿子生儿育女。
简单的分析出情况后,姜梨平心静气的轻握住双手,置于双腿上。
母亲这两字是喊不得了,傅夫人一句句的姜小姐,已经很明显的将她们的关系隔开了一个楚河汉界。
姜梨缓声开口道:“傅家的能力,傅夫人想必比我清楚太多,我是想按照傅夫人的意思来解决问题,但傅司庭不肯,我也无可奈何。”
穆辛蓉眸色渐寒,“你想用司庭来压我?”
“不敢。”姜梨余光注意到穆辛蓉倏然紧握的双手道:“只是有些东西,或许您作为长辈去提醒傅司庭,要比我这一个做妻子的来说会更加管用。”
姜梨的这句话,让穆辛蓉脸色瞬间难看无比。
观察着的姜梨,心中倒也有了几分了然。
穆辛蓉或许已经跟傅司庭提及过这段婚姻,但傅司庭的回答,应是让穆辛蓉无法接受的。
不然穆辛蓉今天也不会急着找到这里来,言行举止上继续逼迫她做出抉择。
穆辛蓉会将难题抛给她,她自然也会将难题抛回去。
自己儿子解决不了,难道还指望手中没有任何权利的她吗?
穆辛蓉的拳头拢紧又松开,反反复复几次后,她身上的怒火忽然消散。
“看来有些话,还是要我直白的说明,姜小姐方才能听得懂……”
还没等穆辛蓉把话说完,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张妈端着茶水开门进来,将茶水放在茶几上。
“夫人,您请喝茶。”
说完,她又将温好的牛奶端给姜梨,“太太,刚刚先生来电话了,特意嘱咐我给您热牛奶喝,简单的垫垫肚子。
他还说了,务必让我盯着您喝完,您现在需要营养。”
姜梨眸中飞逝过疑惑,不过很快就明白了张妈话里的意思。
她颔首道:“好,你站在边上稍等我会儿,我喝完你在拿走。”
穆辛蓉闻言,轻皱了下双眉。
姜梨喝了两口,将杯子捧于手中,温热着掌心对着穆辛蓉问:“夫人,您继续。”
穆辛蓉倒也不在意张妈是否在这儿,她今天都来了,难道还怕傅司庭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姜小姐,我儿子不愿意离婚,那还有很多的选择能让你从他身边离开。”
姜梨故作听不懂,“夫人的意思,能具体点说吗?”
穆辛蓉眸色中闪过狠意,“姜小姐,听说你还有个弟弟,如果你能按照我说的去做,那我能保他一辈子在金钱的使用上无忧。”
姜梨倏然握紧杯子,“夫人,这话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觉得我应该葬送自己的性命,以此来完成你所提出的要求?”
穆辛蓉没再说话,而是拿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口茶。
姜梨也没有追问下去,将口中的牛奶饮尽,交给张妈,“张妈,你可以交差了。”
张妈听明白姜梨言语中的意思,接过了杯子离开了卧室。
穆辛蓉见门关上,这才继续,“你以为让保姆去转告司庭我来此的意图,就能让司庭保下你了吗?”
“夫人既然心里已经有了这想法,我就算找上傅司庭,傅司庭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盯着我来确保我的安危。”
姜梨抽出纸巾擦拭着唇角,“我只是没想到,傅家将权利握在手中的作用,是能将人命视为草芥。”
说着,姜梨掀眸面无表情的对上穆辛蓉冷漠的视线。
“不过夫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除了我父母以外,我没有资格草草结束自己的生命。
就算是您要对我出手做些什么,我也定然不留任何余力,无所不用其极的来保护自己!”
姜梨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回应着穆辛蓉的话。
哪怕坐在她面前的是什么阎罗,还是什么神仙,还是即刻就能向她索命的死神,她都不惧。
人都这么正大光明的想让她死了,她还要客气礼貌的敬三分不成?
穆辛蓉没想到姜梨会这么回复,愣怔之余,姜梨又继续道:“夫人,谨言慎行,按理来说是你们豪门大户该具备的东西。
你可以没有,但你装也得装几分出来吧?
今日的谈话,咱们也可以结束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要能让傅司庭同意跟我离婚,双方皆大欢喜!”
说完,姜梨站起身,大步走到卧室门口将门拉开。
“话不投机半句多,夫人请便。”
穆辛蓉诧异的盯着姜梨,向来都是她请人出去的份,还从来没有一个外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现在的她,走了就是彻底失了颜面,不走就如同无赖,这张脸更是没地方搁。
穆辛蓉脸上优雅的神色消散的无影无踪,她拿起包,站起身走到姜梨面前。
“姜小姐今日的所作所为,我记下了。”
姜梨扬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的回应,“傅夫人记与不记,对我而言,不重要。”
穆辛蓉森冷的笑了声,旋即转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