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关上的门
作者:早茶吃个饼   结婚送盆小绿草最新章节     
    萧宇听完,心情有些复杂。
    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近了很多,他感受得到,他心里虽然吃味,但没理由阻止林喜正常的交友。
    再次拨打林喜的电话,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林喜的电话关机了。
    顾不得身体的疲惫,萧宇拿上钥匙,准备出门去看看。
    刚到单元楼下,就碰到回来的林喜,林喜身旁走着陈启东,家乐已经趴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小区很安静,昏黄的路灯拉长两人的身影。
    萧宇满身倦色,内心受挫,一条生命的重量太沉,他本想回家寻求些安慰,家里却没有一盏亮起的灯。
    三人走近,气氛莫名低沉,陈启东掀掀唇,叫了一声“萧医生”算是打招呼。
    萧宇神色极淡,伸出手:“给我吧。”
    陈启东没动,两人目光相接,眸中暗流涌动,谁也没避开。
    萧宇直直盯着他,手就那么伸着,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陈启东一勾唇:“你可要接好了。”
    换了一个怀抱,家乐皱皱眉,脑袋蹭了蹭,又睡过去了。
    林喜不察两人间的暗流涌动,萧宇抱着家乐对她道:“走吧,回家。”
    跟陈启东道过谢,林喜和萧宇相跟着进入单元楼。
    看着两人的背影,陈启东忽而很不爽,不爽两人住在一起。
    回到家,将家乐放进卧室,林喜和萧宇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谁也没说话。
    房间里静的,似能听到时间流淌的声音。
    两人都有千言万语要说,可又觉得心累,觉得委屈,心中憋着一口气,谁都不肯先低头。
    过了好一会儿,林喜站起身:“时间不早了,休息吧,今晚我跟家乐睡。”说着,走向卧室。
    萧宇靠在沙发上看着她,在她打开卧室门前,他问:“今天给你打电话,你怎么关机了?”
    林喜背对他,回了句:“没电了。”
    卧室门“咔嚓”一声关上。
    萧宇突然就觉得好累,望着窗外漫无边际的夜色叹了一口气,夜凉如水。
    回到卧室的林喜根本睡不着,索性爬起,双手交叉环住双腿,蹲坐在床头。
    她想说的每一件事,好像都微不足道,说了,倒显得矫情,可它们又实实在在叠加在一起压的她喘不过气。
    现在,萧宇在客厅,她在卧室,两人不过隔着一扇门一道墙,她却觉得离萧宇好远。
    夜色遥遥,冷光融融,林喜脑袋轻靠在膝盖上,想起了陈启东今天跟她说的话。
    今晚的饭桌上,陈启东看出她心情不好,吃完饭带着她和家乐去了开发区的观景台。
    在那里,可以俯瞰整个昆城,之前林喜去过一次,只不过是在白天。
    夜色下的昆城另有一番景象,霓虹闪烁,车流如织,纵横交错的街道像五光十色的河流,波光闪闪,一幢幢高楼大厦宝石般散落其中。
    夜色没有遮盖城市的美,反而让人更清晰的看见城市的呼吸和脉搏。
    太震撼,林喜看呆了,身处其间,也让她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接着就听到陈启东问她心情好点没,他宽慰她想不通的事就别想,暂时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放下,说不定过一段时间,问题自己就解决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不必陷在眼下的困境中苦苦挣扎。
    林喜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也不知道,早上起来时,天光大亮,餐桌上有萧宇做好的早餐。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的相处不冷不淡,你有问我有答,礼貌谦和中少了亲近。
    这期间,林喜做了好几件事,先是家乐开学,林喜没有麻烦萧宇,自己开车将家乐和她午睡的行李送到学校,开了家长会。
    再是研究出了几款新口味面包,回头客很多。
    接着是“全国西点师职业技能大赛”报名开始了,林喜报了昆城赛区的名。
    这天下午,林喜如常在店铺捣鼓新品,却因心绪不宁,好几次弄错东西,看着操作台上的狼藉,林喜索性退出操作间,不弄了。
    来到休闲区给绿植浇水,心依旧静不下来,突突跳着,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放下水壶,林喜坐在沙发上想了想,给孙老师拨了电话,询问家乐的情况,孙老师说家乐挺好的,现在在跟着老师做手工。
    难道是萧宇?可听他说,上次医闹的事已经解决了,医生合法合规进行手术,术中没有出现任何不当措施,医生和医院不用承担责任,无需向病人家属赔偿。
    拨通萧宇的电话,那端果然无事。
    那更不可能是师傅了!
    林喜在心中否决,电话同样播了出去。
    铃声响尽,中英文提示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再拨还是一样,第三次拨依旧如此。
    林喜忽的站起身,心中的不安达到顶点,这两年师傅几乎不怎么管店里的事,都是凭着喜好逛逛菜场,做做饭,到公园找老头聊聊天,下下象棋,可不管做什么,他的手机几乎从来不离身,不会出现这种打几次仍旧不接的情况。
    来不及多想,她拿了车钥匙就走,决定先去师傅家里看看。
    到了单元楼,她一边上楼梯一边接着打电话,隔着门口几步,手机铃声从门缝里传出来。
    林喜大力拍打着门喊师傅,里面除了还在响的手机铃声毫无反应。
    也许人在危急情况下的爆发力真的不可估量,第二脚,林喜便踹坏了老式木门的门锁。
    推开一半,林喜就见倒在门口的师傅,拖鞋换了一只,身边散着五六个袋子,里面全是新鲜的蔬果。
    恐惧瞬间蔓延全身,她挤进去蹲下身边晃边喊,师傅闭着眼睛脸色寡白,全然听不见她的喊声。
    颤抖着打了120急救,又拨了萧宇的电话后,她瘫坐在师傅身旁。
    画面熟悉又陌生,她害怕的发抖。
    张着血盆大口的黑漆漆的棺材,在门板上直挺挺躺着的父亲,坐在一旁哭的撕心裂肺的她,一幕幕,一帧帧,不断闪,重复闪。
    她牙关打颤,含着惧怕又小心翼翼:“师傅,师傅,爸爸,我没有爸爸了,你别吓我,你醒过来好不好?”
    “你醒过来,我害怕...”
    林喜甚至不敢再伸手摸一摸师傅,她好怕一摸,脑海中的那抹冰凉又僵硬的触感变成现实。
    师傅待她很好,不是父亲胜似父亲,可以说,师傅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不知道要是师傅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该怎么办。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像一把钝刀子,划拉她紧绷脆弱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