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太多了。”抱着三幅画卷来到台上的辉夜，因台下拥挤的人群而产生不适。

    原本就是个被困在宫殿里的公主殿下，又经历了长达八百年的隐居生活，就算有着过强的好奇心作为驱动，她能承受的也只是低人员密度的环境，若是把她独自扔进人群之中，她会慌得连路都走不动。

    事实上，永琳之所以制订出【从武林国西北地区往东南沿海地区移动】的行程，就有一部分是为此考虑，希望自己和辉夜循序渐进地适应热闹的氛围。

    “意料之中的事情。”费顿把一柄柄武器往武器架上放，解释道，“武林人士的作息十分自由，修炼和收保护费什么时候都可以，听闻有外国来的金毛怪扬言要售卖神兵利器和灵丹妙药，就算根本不相信、兜里没有钱，热闹还是要凑的。”

    不会有人飞鸽传书通知师门，不会有人从旁边的小镇赶过来，不会有人去钱庄取几万两银票，这只是一场被视为儿戏的销售活动，只是这座百万人口级的都城里游手好闲的武林人士实在太多。

    例如陆小凤，半个时辰前他还在青楼里表演如何用内力喝摆在胸口上的酒杯里的酒，差点忘记约了花满楼凑热闹；

    例如楚留香，一直与宋甜儿、李红袖、苏蓉蓉三位红颜知己逛街，来凑热闹前不忘到酒馆把醉醺醺的胡铁花领走；

    例如韩柏，被人陷害入狱，结果隔壁狱友是个活菩萨，自杀传授他“道心种魔大法”在损友范良极的指导下思考如何和顶级美女ooxx刺激体内魔种快速提升修为；

    例如寇仲和徐子陵，刚修炼《长生诀》没多久，虽然有着成为大人物的目标，但暂时没有明确的实现目标的方式，游历江湖中；

    例如随同天下第一高手魔师-庞斑来到武林国的年怜丹和鹰飞，两人只是打手，不参与收买各地帮派给武林国添乱的行动中去，他们满脑子想着寻找绝色美女强x——嗯，辉夜和永琳就很符合他们的审美了。

    “真是我见犹怜的美人儿，每一个动作均有非凡的美感，天上的仙子也不外如是~”

    “我突然对这场买卖感兴趣了，只不过我想买的不是那边的刀剑，而是你们两位~”

    “鹰飞，你喜欢哪一个？你先选吧。”

    “年掌门竟如此豁达？那鹰某就不客气了，我现在已经幻想着这位黑发的美人儿在我身下呻吟啼泣的画面了~”

    “呵~反正再美的女人，只要你玩腻了就立刻抛弃，最终这两位美人都将属于我，我又何必与你争夺一时以伤和气？”

    施展轻功落到舞台上的两人，旁若无人地发表恶俗的言论。虽然名门正派中也有大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恶人，但比起魔门来可强太多了，魔门奉行强者为尊的原则，强者可以对弱者做任何事，跟野兽族群一般的脑回路。

    至于现场武林人士义愤填膺下的咒骂？根本无须介意，他们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对自己的靠山更自信，魔师-庞斑在数个月前通过与慈航静斋的弟子联手演了出仙人跳，成功把道心种魔大法修炼至大成，直奔传说中的破碎虚空境界了，一个人就能把现场所有武林人士杀死。

    “……费顿。”永琳叫唤一声，面上罕见的没有丝毫笑容。

    她是个医生，但不是圣母，每次遇上采花贼她心中都会涌起冰冷的杀意。

    “好了好了，这鞭子软趴趴的很难摆上武器架，花了点时间。”费顿把已经没有武器的大布袋丢在地上，看了眼年怜丹和鹰飞，“让这俩渣滓多活了几秒钟——”

    （嘭！）年怜丹和鹰飞的身影从台上消失，台下众人只觉得头上突然刮起一阵风，没过多久身后传来了奇怪的碰撞声。

    众人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只见笔直的道路的尽头，城墙上有两处裂纹，功力稍强者还能看见裂纹中心呈现红色。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这把剑看上去好像还不错，刚好我需要一把参照物。”出现在年怜丹原本所站立的位置的费顿，往前轻轻一跃，落在台下武林人士自动散开的空地中，把年怜丹所使用的重三百八十斤的玄铁重剑扎在地上。

    然后身形一闪，出现在围观群众的后方，一群面容特征与衣着打扮都与武林国居民不同的集团面前——他看上去一直在摆弄武器架，实际上对鹰飞和年怜丹从哪里蹦出来看得很清楚。

    “队伍中有不止一个女人。”费顿扫了一眼外族集团的人员构成，转了转手腕，“我这个人很讨厌xing暴力犯罪，给你们一句话的机会，让我放弃斩草除根。”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庞斑仰天长笑，道心种魔大法全力施展，长袍无风自动，黑发像火焰般的在头上飞卷狂舞，眼神凝聚成两盏可照耀大地的光灯，双掌拍出，中途变拳，最后又变指，凝聚着无匹真气的两指发出骇人的破空之声。

    天下第一人自是不会如此简单，他已经施展出来了魔门秘技，这一击同时包含前迫和拉扯的正反两种力道，一旦敌人尝试后退，立刻会感受到另一股从后而至的巨力。

    “行了行了，这句遗言很帅气，你满意了吧？”费顿翻翻白眼。

    ——然后，庞斑的两根食指不见了。

    “莫名其妙，想要用手指戳我直接戳就是了，中途变来变去玩杂耍呢？”费顿落在相隔数十米远的台上，把充斥着当世最强真气的两根食指抛给永琳，“永琳，东西归你了~”

    永琳接住手指，施展封印术，重新绽放笑容：“不错，能量浓度比之前的素材浓郁很多。”

    （啪！）直至此时，外族集团全员身体炸开来，‘虚空’是没有了，但最起码‘破碎’了，也算是达到了半个武学至境。

    费顿拍了下手，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走到舞台边，摆出灿烂的笑容：“大家好，我们三个是从极西的竹林国来的旅行者，黑发的是我国的公主殿下-辉夜，白发的是我国的贤者大人-永琳，而我是侍卫团团长-费顿，因为旅行经费将尽，不得不抛售宝物。但我相信今天所销售的商品的质量，希望各位能有所收获~”

    “…………”台下武林人士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安静地像学堂里的书生。

    费顿说起笑容，板着脸道：“……掌声呢？”

    台下立刻掌声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