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建耀带着叶璞玉和一众太医赶到,一番诊治后,胡建耀抢先一步躬身上前向夜景湛禀报。
“皇上,娘娘只是动了胎气,并无大碍。”
现下萧家被查处,萧启文被贬为庶民,手中兵权尽数交给了白睿渊。
虽说他依旧留在上京城,却没有了半分权势,胡建耀没有了倚仗,自然是盼着能有机会好好地讨要一番夜景湛。
夜景湛蹙眉,星目冷厉的眯着他。
“可知是何缘故?”
胡建耀谄媚笑道。
“微臣听说方才惜芳阁内有刺客,娘娘许是因为受到了惊吓。”
叶璞玉则是一脸慎重的走向案几上摆着的那束梅花,俯身仔细的嗅了许久,这才退回胡建耀身后。
夜景湛深邃的眸子移向他。
“叶太医如何看?”
叶璞玉这才毕恭毕敬的上前一步,低下身子。
“皇上,敢问丽妃娘娘可是一直在服用保胎的灵药?”
夜景湛点头,萧霓仙临走时给的灵药,他每天都会让苏汐月按时服下。
“可是那药有问题?”
叶璞玉不以为然的抬眸。
“并非是那药有问题,恰恰是因为那药,丽妃娘娘腹中的胎儿才得以保全。”
见夜景湛一头雾水,他索性继续道。
“微臣方才在这寝殿内闻到一种特殊的香味,微臣方才查了一圈,这香味的来源,便是那束插在花瓶里的梅花。”
夜景湛平日里器重叶璞玉,胡建耀自是嫉恨他。
见他这般说,他禁不住冷笑出了声。
“叶太医可真会危言耸听,那可是今日白贵人刚刚折来的梅花。”
“丽妃娘娘与白贵人一向亲厚,她难道还会借这梅花害理丽妃娘娘不成?”
胡建耀说的甚是有道理,夜景湛也觉得白诗涵不至于陷害苏汐月。
叶璞玉勾起唇角淡淡一笑。
“胡太医若是不信,大可去将那梅花取来,仔细嗅一嗅。”
“那梅花的花蕊上,撒满了麝香粉末,那梅香平常人嗅不出来异常,胡太医难道也嗅不出古怪来吗?”
“再者说了,并非这梅花是白贵人送的,便是她对着梅花做了手脚,也不排除有人会假白贵人之手来害丽妃娘娘。”
“更或者是,有人在借此事挑拨丽妃娘娘和白贵人的关系呢?”
胡建耀眉头一紧,叶璞玉分析的头头是道,他顿时哑口无言的低下了头。
目送着胡建耀和叶璞玉离去后,夜景湛这才将目光转到乔一身上。
“乔一,方才的刺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乔一寒潭般的眸子忐忑的低垂下来。
“方才那个人,其实是白贵人在马场时认识的小厮。”
“他听说白贵人中了毒,所以想过来看看的,不想却被人当成了刺客。”
夜景湛星目一紧,乔一一向不会说谎,他自是能看出他的异样。
“是这样吗?”
他质疑道。
乔一抬眸,索性直截了当道。
“方才微臣看到那个人之后才认出,原来他竟是微臣儿时的好友。”
“许多年不见,微臣没想到会在宫中遇到他。”
夜景湛这才意会的点点头。
“既然是你儿时的好友,朕便不再多问了。”
“若是他也是像你这般有能力的,那做个马夫可就屈才了。”
乔一勾起唇角,淡淡道。
“他一向随性洒脱,之所以做马夫,定是因为他酷爱骑马的缘故。”
夜景湛深邃的眸子看看如意榻上的苏汐月,再瞧瞧一旁软榻上躺着的白诗涵,眉头瞬间拧成了一团。
这后宫终究是不太平,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在作祟。
“今日之事,你定要查清楚。”
“这后宫可容不得下那种居心叵测的小人。”
乔一垂首应声。
“微臣遵旨。”
夜景湛顾盼左右,没有看到苏墨尘的影子,悻悻问道。
“小国舅呢?朕不是让你带他进宫陪丽妃的吗?”
“在侍卫所,”乔一赶忙答道,“方才微臣听说惜芳阁有刺客,唯恐会伤到他,故而将他留在侍卫所里,交由东方姑娘照看了。”
傍晚时分,雪渐渐停了。
锦绣阁内,死一般的寂静。
柳梦惜独自一人在庭院中踏着厚厚的积雪,听着脚下发出的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孤单的踱着步。
小荷自午膳后便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倒是乐得清静。
白诗涵中毒昏迷已有两日,苏汐月亦因为她送到梅花而动了胎气,这两日卧床不起。
虽说这结果并不像他预期的那般好,可也总算是让她出了口恶气。
那个白诗涵应该是有一段时日不能在这院子里闹腾了。
这一刻,仿佛整个锦绣阁都是她的。
可她要的可不止这一刻,她要整个后宫都是她的。
她坚信她之前能在柳家熬出头,今时今日便也能在后宫里熬出头。
眼瞧着年节便要到了,依照常理,苏汐月是要在年节前,给远在城郊寺院的皇后送一些糕点和日常用品过去的。
她也是时候该去见见苏汐月了。
锦绣阁门口,东方玉晴一身黑色劲装,腰间配着长剑,与碰巧走出门来的柳梦惜撞了个满怀。
“柳常在,卑职唐突冲撞了您,还望见谅。”
东方玉晴赶忙低眉致歉。
柳梦惜则是鄙夷的斜她一眼,挑着眉挑衅似的笑道。
“一个女子,整日里这般不伦不类的混在侍卫所里,真真是可笑。”
“这沧澜国难道就没男人了吗?偏要你一介小女子来做侍卫?”
东方玉晴不以为然的勾起唇角淡淡笑道。
“小女子又如何?”
“卑职就不觉得小女子比男儿差。”
“柳常在与其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费心,倒不如多想想你所做的事情败露后,该如何跟皇上交代吧。”
柳梦惜眉头一紧,愤愤道。
“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又没做什么坏事,谈何败露?”
东方玉晴意味深长的冷哼一声。
“那个叫元宝的公公,您认识吗?”
柳梦惜攥着锦帕的玉手一紧,俏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原有的镇定。
“一个贱奴而已,我如何识得?”
东方玉晴淡淡一笑。
“柳常在说不识得他,为何您还要与他私下里偷偷见面呢?”
“白贵人燕窝里的毒,和那束梅花里麝香粉末,都是他动的手脚吧?”
“不知他是受了谁的指使呢?”
柳梦惜万万没想到,她与元宝私下里约见的事,竟然会如此轻易的便被东方玉晴知晓。
她吞下一口唾沫,眼睁睁的看着东方玉晴从她身边经过。
“你要做什么?”
东方玉晴美目一紧,眸色诡谲到了极致。
“方才卑职用柳常在的口吻约了元宝来见,这会儿他应是已经到了吧。”
“他来锦绣阁一向不是喜欢走后门吗?”
说罢,她得意的挑着眉向锦绣阁院内走去。
完了,若是元宝真的来了,那她便真的完了。
柳梦惜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不行,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若是没有她,她好不容易为母亲争来的主母位份,恐怕就不保了。
想到这里,她抓起门槛放着的那根木棍,向着东方玉晴的后脑勺用力的砸了过去。
一下,两下,直至东方玉晴再也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躯,昏倒在雪地里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