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些年深居简出,不是瞎了聋了,近来魏嬿婉的所作所为都在有意捧高如懿,太后冷眼旁观也能看出些端倪,只是不知道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可是皇帝,娴妃曾经联合李玉犯下欺君之罪,你竟然能够全无芥蒂?”太后问道。
皇帝却似乎对过去的事毫无心结一般:“那件事娴妃确实有错,但是她也无端蒙冤,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才会一时昏了头。虽然有错,但儿子也将她降位冷落了这么多年,她已经悔改了。”
太后也不知道皇帝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捧一个曾经犯过欺君之罪的女人到皇后的宝座上,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不过皇帝一向是这样,金玉妍当年谋害嫡子不也很快就起复了,这要是先帝的后宫,估计人都要换一遍种。
“皇帝,这些年哀家潜心静修,朝局国事一概不管,后宫也大方放权,这份体谅之心,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太后不悦道,“但是选立国母,既是国事也是家事,哀家说两句,不过分吧?”
她真的太讨厌如懿了,不可能坐视那家伙登上中宫宝座。
皇帝多年不曾与太后有过争执,也知道这一次是触了她的大霉头,当即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非要问太后意见的是他,现在固执己见的又是他。
皇帝声音软了些道:“皇额娘既然不喜,此事就暂时放放也无妨,只是希望皇额娘也给如懿一个与您缓和关系的机会。”
太后见皇帝是铁了心要捧如懿,有些生气了。
皇帝今天根本不是来询问她的意见的,而是单纯的来找赞同的。
她重新拿起佛珠,一旁的福珈会意,提醒道:“太后娘娘,时辰到了,您该去佛前打坐念经了。”
“也罢,皇帝你自己的后宫,你自己看着办吧。”太后起身道。
皇帝惹了额娘不高兴,虽然不愿意改变想法,但还是递了个台阶道:“皇额娘既然有事,那儿子也不多叨扰了,南巡之期将近,皇额娘先安心准备南巡事宜,畅快游山玩水便是。立后之事,等回来再议。”
想到南巡,太后的面色回转了一些:“也好,此番南巡,哀家也是期待已久,想要一览江南的灵山秀水。”
这日春和景明,各宫都在忙着梳理随驾南巡要用的东西,要带的人。
只有如懿超然物外,自来御花园赏花。
永琪被下毒一事如懿并未查出结果,她倒也不着急。
横竖这宫里的案子,除了这一世由魏嬿婉查的,和上一世查魏嬿婉的,其他的案子哪桩不是糊涂账?
如懿扶着容佩的手,走过回廊的海棠花窗时,恰巧听到隔墙有人说话的声音。
“怎么样,东西放进去了吗?”隔墙人问。
容佩有些惊讶,低声道:“是海主儿的声音,这时候海主儿不是应该在翊坤宫帮娘娘收拾南巡的行李吗?”
如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偷感十足地抻着脖子靠近了窗口,就这样天衣无缝地偷听到了海兰与五福的谈话。
五福道:“主儿放心,奴才已经叫人放进去了。只是我们的人近不了令妃的身,所以将那些朱砂放在了她贴身侍女澜翠的箱笼里。”
海兰沉默了片刻道:“嗯,能够打断她一条臂膀,也算是永琪这一次没有白中那朱砂之毒。”
五福却有些担忧:“主儿,可是五阿哥中毒之事是咱们自己做的,就算娴妃娘娘能从澜翠的箱笼里搜出来朱砂,没有别的证据,皇上也很难相信是令妃下的毒吧。”
海兰胸有成竹道:“不用他相信,皇上生性多疑,只要能在他心里留下疑影就足够了。任何人,只要敢觊觎姐姐的中宫之位,我就要将她清除掉!”
如懿闻言,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居然是海兰做的,居然是海兰做的······”她不可置信地重复着这句话。
是的,永琪中毒是海兰所为这件事,如懿不知道。
你很难想象她居然不知道。
催海兰出冷宫的是她,暗示海兰不择手段的是她,给海兰和永琪牵线搭桥的是她,破天荒突然给永琪送手炉恰好发现他中毒的是她,永琪中毒后第一个提起海兰的人也是她,查案子拖拖拉拉将案子拖成悬案的还是她。
但她不知道这个局是海兰做的。
如懿不知道,所以她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