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见容佩都不跪,自己也站起来道:“娴妃娘娘,容佩不懂规矩,奴才是替娘娘教训她。”
如懿双眼无神,耷拉着眼皮道:“永璜刚过世,本宫不想耀眼夺目的,就换些素色的缎子就好。”
秦立赔笑道:“哎呦娘娘,是奴才想岔了不是?”
“奴才日日在宫里,见过往日娘娘您的衣服,不是深蓝就是靛紫,也知道娘娘不喜亮色。”他接着说道,“可最近这段时间,您却常穿像您身上这件黄色衣裳这样稍亮的颜色,鬓边也添了大红花,以为您最近有什么高兴事,这才挑了鲜艳料子送来。”
如懿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一时语塞。
她最近因为料理永璜丧事而与皇帝亲近了不少,是高兴,可这高兴不能摆在明面儿上啊。
“秦立,你守好自己的本分便是,本宫的心事还轮不到你个奴才来揣测。”如懿恼羞成怒,横眉道,“容佩是翊坤宫的宫女,你岂能随意责罚她?”
秦立恭敬道:“娴妃娘娘,奴才并非无故责罚容佩。容佩方才是如何顶撞奴才的,您想必也听到了,奴才这是事出有因。”
“她冲撞你为了本宫,是护主,何谈顶撞?”如懿反问道。
秦立不慌不忙回道:“娴妃娘娘您方才刚说了本分,平日也常将规矩挂在嘴边,那奴才就要好好和娘娘说说了。这本分规矩不止又奴才服侍主子时有,下人们按照品阶高低,也有低阶敬着高阶的规矩。奴才是内务府总管,容佩只是一个普通宫女,这样不守规矩失了本分,奴才难道责罚不得?”
这一番话触及到了如懿的知识盲区,她只知道自她以上人人平等自她以下皆为低贱,什么时候想过这宫里居然有一套完整且客观的等级划分规则。
就比如早已出宫嫁给江与彬的惢心,明明已经是诰命之身,早都脱离了下人的身份,每每进宫,却还要像个丫鬟一样在一旁侍立,给如懿端茶递水。
因为在如懿眼里,她只知道惢心比她低贱,从没想过惢心在这个社会里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如懿被秦立怼地哑口无言,对他露出一个微笑道:“秦公公说得有理。”
她一贯是这样,被怼就会笑,挨打就会敬,所以秦立能稳坐内务府总管的位置,所以白蕊姬能成为如懿的主人。
秦立从慎刑司请来了精奇嬷嬷,就在翊坤宫院子里对着容佩三十连抽,容佩被抽地晕头转向,直到秦立带着精奇嬷嬷离开,她还跪坐在地上眼冒金星。
“容佩,主儿唤你进来。”菱枝出来道。
容佩这才强撑着起身,肿着脸来到如懿榻前跪下道:“请娘娘恕罪,是奴婢做得不对,才让秦立能在翊坤宫院中放肆。”
如懿微笑道:“秦立是内务府总管太监,平时颐指气使惯了。本宫知道你是为本宫好,不想让本宫落人口实。”
惢心道:“容佩,你做事明白,能够处处替主子着想,也不惧责罚,是个可靠的人。”
一旁的菱枝蹙着眉不说话,容佩这个莽撞的态度叫“做事明白”?
如懿道:“容佩,你在圆明园时受尽了白眼,所以别人抬你你也不受,踩你你也不怕,本宫喜欢你在身边。”
“奴婢多谢娘娘夸赞。”容佩一脸的愣气地瞪着眼道,“有娘娘这句话,奴婢今天的巴掌就没有白受。奴婢受辱,是娘娘救护,所以除了娘娘,旁的人,奴婢一个不听一个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