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冤枉
作者:娟娟兮好修   大音希声之明月几时有最新章节     
    赵无虞心中暗自思忖着,按照常理来说,此时的夏皇应当身处宸贵妃那奢华无比的宫殿之中才对。
    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蔺大监竟然毫不犹豫地领着他们径直走向了勤政殿。
    这勤政殿乃是夏皇平日里日理万机、处理国家大事的所在之处,其庄严肃穆自不必说,而在这勤政殿之后,则矗立着整座夏宫中最为高耸入云之地——摘星台,传说登上此台之人,仿佛能够伸手触及天际星辰一般神奇。
    只见卫卿池步伐稳健地率先踏入了勤政殿内,随着他身影的消失,殿门处立即有数名手脚麻利的小太监迅速合上了厚重的大门,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蔺大监则面带微笑,示意赵无虞稍安勿躁,一同静静地守候在勤政殿门口的雕花长廊之下。
    此刻夜色已深,几近深夜时分。
    长时间的等待让赵无虞感到身心俱疲,倦意如潮水般不断袭,她再也难以抵挡困意的侵袭,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巴,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
    只见身旁的蔺大监怀中抱着那柄精致的佛尘,双手稳稳地收于宽大的袖袍之中。
    他目光柔和地看着眼前略显疲惫的女子,嘴角微微上扬,压低声音轻声说道:“赵将军可是感到疲倦了?”
    赵无虞闻言,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回应:“嗯……是有那么一点儿。”
    其实这也怪不得她呀!
    今日清晨时分,她便早早入宫,忙着协助卫卿池筹备那场盛大的接待宴席,从晨曦初现直至夜幕降临、宴席散尽,本以为终于能够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府邸好好歇息一番,谁曾想却又被蔺大监一路引领至此。
    想到此处,赵无虞不禁心生疑惑,究竟所为何事呢?
    夏皇怎会如此突兀地在这深更半夜召见自己?在这之前,夏皇从未召见过她啊!
    于是乎,她稍稍向着蔺大监侧身靠近些许,脸上绽放出一抹略带讨好意味的笑容,开口询问道:“大监啊,您说陛下的龙体这般康健吗?都已至这夜深人静之时,还不休息啊?”
    只见那蔺大监一张白白胖胖的面庞之上,始终挂着一抹恰到好处、十分得体的笑容,他微微躬身行礼,而后缓声道:“陛下对于将军您呐,那可真是与众不同呢。
    ”听到这话,赵无虞不禁心生好奇,她将身子往前凑近了一些,同时刻意将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被旁人听去一般,轻声问道:“哦?为何会有所不同呢?”
    蔺大监万没料到这位女将军竟会如此突兀地凑近自己跟前儿来问话,着实被吓得不轻,身子猛地一颤,一颗心也跟着怦怦乱跳起来。
    不过好在他久居宫中,见惯了各种场面,很快便强行定下心神,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方才开口应道:“这个嘛……自然是因为将军您英勇无比、武艺超群啊!放眼整个天下,能有几人如您这般威猛善战呢?”
    然而,听完蔺大监这番回答后的赵无虞却是心中一阵失望,只觉此人所言实在无趣至极。表面上看似乎什么都讲明白了,但细细想来却又如隔靴搔痒般不痛不痒,简直就是一堆毫无营养的废话罢了。
    赵无虞冲着蔺大监暗暗翻了一个白眼,正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让这大监给自己多透露点消息,却见蔺大监冲着自己问道:“赵将军啊,你平时在军中是怎么生活啊?”
    赵无虞没想到蔺大监突然问起这个,有些好奇的道:“怎么生活?该行军行军,该打仗打仗,该睡觉睡觉,该吃饭吃饭啊,大监的意思是······”
    蔺大监笑笑,道:“将军真的是让咱家好生佩服啊,真乃是一介奇女子啊!”
    赵无虞被他一夸,不由得有点后悔刚才冲着蔺大监翻白眼,这个胖老头,貌似人不错啊,虽然嘴巴里的话翻来覆去就那几个样子,没什么新意。
    赵无虞道:“大监,你在这里了多久了?”
    蔺大监笑呵呵的伸出一只手,感慨的说道:“不多不少五十年了。”
    赵无虞有些吃惊,真的是看不出来啊,那这蔺大监岂不是都是看着皇帝陛下长大的再这深宫之中过了一辈子,难怪能做大监啊!
    瞧出来赵无虞满脸的吃惊之色,蔺大监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又开口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完全没有想到啊……”
    就在两人正交谈之际,突然间,从勤政殿内传出一阵清脆而刺耳的声响,仿佛是什么重物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之上。
    赵无虞不禁一愣,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被惊愕所占据,与此同时,蔺大监也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住了。
    殿内,气氛异常紧张压抑。
    只见夏皇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满脸通红,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将整个宫殿都燃烧起来一般。
    而跪在地上的卫卿池,则低垂着头,不敢与夏皇对视一眼。
    此刻,他脚边正静静地躺着一个刚刚被夏皇奋力扔过来的烛台。
    那个烛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卫卿池的额头之上,然后又重重地弹落到了地上。
    仅仅只是这么一瞬之间,卫卿池的头上便已有鲜血缓缓流淌而出,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不仅如此,他的脸上还沾染了许多溅落的蜡油,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极为狼狈不堪。
    夏皇颤抖着手,指着卫卿池,道:“你真的是寡人的好儿子,弹劾你的奏折有多少你知道吗?你残暴不仁、陷害忠良、结党营私,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说着气愤的将手边的奏折冲着卫卿池砸过去。
    卫卿池粗粗的瞥了一眼,脸上露出不屑的意味,他伸手抹了一把额上的血迹,从地上站起身来。
    夏皇吃惊的看着他,道:“逆子,谁让你站起来的?给寡人跪下!”
    卫卿池叹口气,道:“父皇,你是糊涂了,这些人说的事情,你怎么能相信?为什么不相信我?”
    夏皇眼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心中一紧,大声喝道:“寡人错就错在太相信你,这桩桩件件,哪里有一个是冤枉你的?你这个逆子,你还不自请辞去太子之位!把你这太子之位让给贤良之人!”
    卫卿池的眼中露出讥讽之色,平静的道:“父皇说的贤良之人是谁?难道是卫卿润那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