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居高位，在顾凌晏的那个圈子里，没有人不认识他，每一个见到他的人，不是尊敬惧怕，就是上赶着巴结，当然，也不乏有人对他恨得牙痒。
    总的来说，顾凌晏，一直是被众人仰望的存在，自他在圈子里站稳之后，任何场合，再也不需要他亲自表明自己的身份了。
    而现在，面对扒着门板神情戒备的项翛年，说着好久不曾出口的自我介绍，顾凌晏觉得还有些新奇。
    “哦，对，我给允初姐打个电话问问。”
    被点醒的项翛年，后知后觉要给林允初打电话，然后，把着门的手，就顺势一推，把门关上了。
    “咔哒。”
    顾凌晏：“……”
    虽然但是……算了，小姑娘家家的，有戒备心是好事，就是……这过道里好冷啊……
    在外面走了一小段路之后热起来的身体，也因为沾染上潮湿的雨水，被迅速地带走体温。
    只穿了短袖和五分裤的顾凌晏，抱紧自己的双臂，上下搓着，试图驱散这让人感到糟糕的寒意。
    “今天真是运气不……”
    “咔哒。”
    还没说完，面前被猝然关上的门，又被打开了。
    “……那个，不好意思，我不放心放你进来，你先喝口热水，这个是我保温杯里倒出来的，是新鲜泡的，我还没有喝过，是干净的……你先用这个将就一下，我马上给允初姐打电话，马上就好！”
    小心从门缝中探出一个脑袋的项翛年，把自己从包里翻出来的浴巾，还有从她的一次性杯子倒出来的热水，塞到顾凌晏的手上，然后，又哐当的，关上了厚重的大门。
    一手接着一次性纸杯，一手接住被塞了个满怀的浴巾，好久没有体验过一把手忙脚乱的感觉的顾凌晏：“……”
    他低头看着手上的粉色浴巾，不是常见的奢华牌子，手感也比不上他平时用的柔软，却无端散发着让人安心的皂角气味，还有手上，从纸质的杯壁传递到掌心微烫的温度。
    顾凌晏些许烦闷的心情，莫名其妙的，突然，就好了起来，仿佛被拂去了笼罩在身上的雾霾。
    他轻笑一声，单手用浴巾擦干了身上的雨水，然后披在了肩膀上，抵挡过道里时不时吹过来的冷风，接着喝了一口项翛年给他的水。
    入喉微烫，却不至于灼伤，暖意从唇齿间，经过食道，带向他自飞机后就一直没有进食而隐隐不适的胃部。
    好像一汪清泉，在刹那间，抚慰了他的干涸。
    “甜的？果然是个小姑娘。”
    嘴上说着的意思，只有小姑娘才喜欢喝甜水，但一口接一口的，顾凌晏慢慢把这杯水喝完了。
    房间里面。
    对此一无所知并且忘记自己早上泡了红枣水的项翛年，在和林允初通话确认：
    “喂，你好，允初姐，是这样的，门口有一个叫顾凌晏的人，说是要来你家拿点东西，你认识他吗？”
    “……你说谁？”
    林允初第一反应是自己幻听了，但是电话对面，项翛年又重复了一遍：
    “他说他是顾凌晏，允初姐，你认识他吗？他现在等在门口，如果你认识的话，我就把他放进来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