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张良欲火攻嬴政车辇
作者:水做的骨肉   强弓劲弩最新章节     
    张良这几日也是心焦,自思搭救兄长逃出秦王陵毫无头绪,父亲音讯还未着落,于是叫上玉手来酒肆饮酒宽心。
    张良正与玉手两个边酌边食,忽然听到酒肆角落包厢,传来一些个有关始皇帝之词的醉话。
    张良大致听了几句之后,便知晓酒后狂言之人,乃是始皇帝嬴政身边近侍。
    张良装作漫不经心,与玉手一道换到了始皇帝近侍包厢旁的一处酒桌坐定,张良仔细的听着近侍酒后说的每句话。
    这个近侍是秦王宫里专职服侍秦王出行的,这会酒意已是上头,不时大声吹嘘起秦王计划的巡视之旅,一会说起秦王最新的黑衣卫士,一会说起秦王的巡视路线,一会说起秦王的出行喜好。
    张良对这个嬴政近侍全然没有准备,更没想到这个近侍会知道这许多始皇帝之事。
    张良在秦都已两年有余,各种办法的打听收集,也才知道始皇帝嬴政的一些个实实虚虚的传闻。
    张良今天一晚上时间,只是一次随意的酒肆散心,就知晓了皇帝嬴政的许多内情,怎不叫人欣喜。特别是皇帝近侍说到的秦王计划的出游时间,路线,护卫,习惯等内情,让张良略显消沉的复仇欲望瞬间点燃。
    张良原本对刺杀嬴政并不上心,只是父兄张平张放身陷王陵,非得有嬴政意外亡故这等大事发生 ,才可有趁机营救父兄的机会。
    张良还想起燕太子丹与石不当荆轲谋划行刺嬴政的胆识和谋划,心想此三人敢谋划出在秦都咸阳王宫大殿上行刺嬴政,自己也是可以在嬴政出巡之路上,施以行刺。
    张良仔细回忆着秦王内侍提到的路线,心里盘算着从秦都出发的地形风貌,想象着每一个可能实施行刺的绝佳地点。
    张良心里也是庆幸,这几年经商,闯荡各国行商之旅没有白走,让他对各个进出秦国的道路了然于心。
    如果近侍说的都是真的,那这绝对是一次不可再有的行刺机会了。张良在咸阳是深有体会,就现今秦王宫的戒备,想要像荆轲一般在秦王宫行刺再无可能。
    稍有不慎,还会引起都城里往来之人的告发。即便是这样的谨言慎行,还都有驻防都尉们不时的前来询问。
    要不是张良打着给秦王送长生不老之药,买通太医官,就他这样一个非秦国人士,天天都会有人询问。
    张良一想到搭救父兄,再一想到嬴政让韩国灰飞烟灭,多少如同自己一样身怀国仇家恨的韩国人流离失所,妻离子散,父子流离。
    张良心里也是有了心魔,整日里满脑子都是如何刺杀嬴政。张良一边思构刺杀皇帝嬴政的方式地点,一边思想着如何完成此事的条件。
    相比准备行刺之物,何时何地何人如何实施行刺,这才是行刺难事。张良思谋了几日,心中有了大致办法,先是从山上砍伐大量原木,找些学民夫,当然还不能让这些民夫看出来这些圆木的用途,这可不是一个好处理的事。
    除此之外,张良还想借搜罗长生不老之才,雇佣些中老年民夫,采集石料伐木,对外就说是可以节省工钱,这样做还不会引起当地官衙的注意,要是找很多青壮年在山上挖滑道,开采大石,难免会让引人注意。
    即便这样,张良也还是有一个破绽无法解决,他必须要招募一批真正想去刺杀秦王的志士,靠张良一个人是完不成这么大的任务的,他让庖丁给他推荐一些对秦国有切骨之恨不共戴天的刺客,让他们伪装成民夫完成致命一击。
    张良对着沙盘,仔细审视着皇帝嬴政车辇的必经之路,发现真正能适宜刺杀的地方也就两三处,而且必须要确定秦王车辇只走这条路才有可能实施。
    张良清楚的知道,如果只是靠几个或者几十个死士,去刺杀秦王车辇,那无异于飞蛾扑火以卵击石。
    别说能找上几百个不怕死的剑死士,即便是找上,这么长的时间准备,几百号手拿兵刃的各色刺客汇聚于一地,肯定会走漏风声。
    就算是几百号人隐藏得法,但是面对秦王车辇的千人精锐卫队,也未必就能有必杀的把握,那些卫队勇士可都是效力沙场身经百战,绝非一般刺客就能应付的。从刺杀的原则来说,一旦被秦王卫队察觉,并开始实施保护措施,那基本就没有什么成功的可能了。
    除非找到一种能彻底摧毁卫队的办法,让卫队在短时间内遭受毁灭打击。还有一点,就是必须要准确击毁秦王的车辇,让秦王在瞬间丧命。
    如果不能打成这样的战果,一旦秦王被护卫保护起来,靠几个无畏死士根本没有可能近身。所以,刺杀秦王车辇必须要找到一个准确伏击秦王车辇的地方,让乘坐车辇的皇帝嬴政车辇不能动弹,如何一击致命。而这一切需要精准度,要有准确的情报,精密的筹划,还要不为人所知。
    张良想到先去确定秦王车辇必经之路的信息,选择可以借助外力的地方,从山顶滚落圆木石头准确砸中秦王车辇,毁灭和隔离秦王卫队。他已经放弃近身刺杀秦王的想法了。
    张良那日在嬴政即将要巡游之路上四处张望,突然看到一个大力士投掷铁锤,将百步之外路边柴房准确砸中。张良猛的心思一动,大力士投掷铁锤,不是也可以将皇帝车辇一击必杀,即便必杀不成,只要嬴政陷在车里动弹不得,那还可以借顺坡而下的滚木和圆石,顺着事先挖好的山道,将不能动弹的嬴政车辇与嬴政一道砸埋当场。
    刺杀秦王车辇之后,张良一个人待在隐蔽洞内,仔细观望着车辇的动静,判断车内之人的身份和伤情。这样混乱的情形之下,没人会注意一个半山上的小洞里,还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外面。
    张良查看着沙盘,脑海里分析着嬴政的可能出巡路线。虽然他已经知道大致路线,但从咸阳出巡之路,并非一成不变,雨水道路都可让嬴政出巡之路变更,这就得让张良还要有备选之策
    张良心想,伏击嬴政车辇,只能在一条路上设伏,他能动用的人力物力财力,只够在一个地方设伏行刺秦王,这他种情势下,他只能准确知晓秦王的巡视路线,才能放手一搏一击即中。
    据早先了解的秦王出行惯例,这三条路线都有可能,因为从那条路走全凭秦王心情,反正都能到目的地。但张良心意已决,绝不能错失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摸清秦王必走,或是找个让嬴政车辇专程走到设伏之路,如此便可成事。张良也是暗笑一下,就凭自己,想要左右嬴政的想法,谈何容易。
    张良辗转难眠,百思不得其解。一天在院子里,他听到小表弟和下人们盘算着顺路去看城外的一个奇异之地,说是城外的山谷里百花提前齐放,实属怪异,临近争相前往看景。
    张良猛的从床榻上坐起来,他想自己可以找一个让秦王想去路过的理由。
    张良在出巡之路附近转悠,看到有蜂农在此地养蜂。张良随口问道,老者,这不同花种为何会有同时开花的盛景。
    蜂农说道,一来是近日天气温暖,二来附近的蜜蜂突然增多,各个花种授粉充分,百花才会盛开。
    张良想着是否可以复制这般景色。蜂农说这种早暖天气百年难遇。
    张良把自己关在家里,苦思冥想,什么才是秦王在意的事。奇花异草,亭台楼阁。突然他想起一事,嬴政在天下各地寻找长生不老之药,延年益寿之药材,只要是和长寿有关的事,嬴政应有前往一看的心思。
    张良想到一件和长寿有关的事。他想龟代表长寿,他可以找一些大个头的老龟,把它们集中在一个地方,放话说那里有祥瑞征兆,引秦王特意前往,这样他就可以在必经之路上设伏行刺了。
    张良思忖着收集到的秦王出行信息,一次三辆同一规制的王驾,一般情况根本分不清楚秦王在哪辆车上。只能从细节上判断,例如秦王有掀帘子查看的习惯,还有随时吃零食的习惯。以秦王卫队的防护能力,如果不能在卫士们反应之前完成刺杀,那就算刺杀失败了。
    因为卫队长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卫士们大部全身重甲,都是从战场上拼杀过的勇士,可谓千里挑一。对付一股刺客根本不在话下,卫士们只需一个盾甲立阵,袭击之人就难以靠近车辇百步之内。
    张良看过秦王的王驾出行,那种规模和气势的防护,如果不是一击即中,根本不会有多一秒的机会。
    张良将设伏刺杀嬴政之法,最终确定为火攻,火攻之法一来火具好找,桐油本来就是他贩卖的东西,二来引火之物在这大山上随处可寻,砍树就行。三来易于操作,远远的射个火箭就能引燃。第四,火攻的效果也是极好,只要是燃烧物够多,再多护卫都接近不了。
    张良为自己想到火攻之法而兴奋,玉手一听张良最终选定用火攻,思量许久也是拍手称妙。
    张良选用火攻去刺杀秦王,也是因为他之前用各种手段想象着可能的方法。一次,张良和庖丁还有几个上过现场,并且和秦军有过厮杀的老士卒一起酒后闲聊,那些老士卒讲着各自的经历,但无一不说到秦军士卒的嗜杀成性。
    张良想着如果按照这些士卒的说法,在半路截杀有着数千精锐护卫的秦王,简直就是飞蛾扑火。张良那被刚刚燃烧的心火,这时间已经被浇的连个火星子都没有了。他知道自己得另想办法,不用非常计谋,肯定是完成不了。而且据他所知,秦王计划的巡视时间越来越近,再不找到截杀的时间和地点,好不容易出现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就会丧失,再想得到秦王出行的会确计划,这种机会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张良留置秦国之时越发长久,跑去秦王陵的次数也是多了许多。
    王贲正在家与父亲王翦闲聊,突然秦王宫内侍来家里宣读陪护秦王嬴政出巡的王命,不解的问道:父亲,大王每次出巡必要朝中大夫将军尽数陪同,加之大王众多随从卫士,出巡人数众多,致沿路各地郡守无不倾尽全力接驾。朝中大夫将军里挑几个一同前往,有何不可。
    王翦回道:我儿该庆幸才是。大王出巡召你陪护,乃是你现今已入出将入相之列。你且细看,但凡话事的朝中大夫将军,大王出巡必定召其前往。
    王贲看着王翦说完,细想着王翦话里的未说的话,向王翦掉头示意,他知道了。王贲现在说话已不像之前,说话之前,先观望左右,绝不当着第三人说意图。
    王贲又低声问道:父亲,这中车府令赵高如今很是张狂,自大王知其精通秦律擅长书法之后,将宫内宫外衣食住行等一干事宜交与赵高,其对朝中大夫将军觐见大王百般挑理,数位大夫将军受气不过,气病回乡了。父亲若是还在军中当值,怕是也得受其摆布。
    王翦说道:非也,为父若在,赵高绝不会为难老夫。王贲问道,为何:是不是赵高知你位高权重,不敢招惹。王翦说道:那只是其一,主要是为父早已知其为小人,故自始至终,防其害之。此等小人得志便猖狂,只是老夫不与他树敌,他便也找不到机会。
    王贲说道:父亲既知其为小人,为何不除之而后快。王翦说道:此等小人,时时处处欲害人而谋利,其必不轻易露破绽让人拿捏,非得良机不能除之,其次,其所作所为难保不为大王知晓,又或原本既是大王本意,你又能奈其何。
    王贲疑惑的看着王翦,他听懂了王翦的话,可还是不解,忍不住还是问道:难道大王知其所为,有意任其行之。
    王翦说道:不无可能。王贲问道:那是为何。王翦说道:王者,一言一行皆要有章法,奈何王者亦有不循章法之时,借小人之口咬之,既逞一时之快,又不损王者之颜面。
    王贲说道:王者如此行事,长此以往,难免小人当道。王翦说道:王者心知肚明,自认尽在执掌,收放自如,此种王者心思,怕是你我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