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中渐渐升起一丝明悟之时。
陶野念头一动,立即想到了之前系统奖励的两个家族羁绊——
共同生长与不屈之魂。
一个提升肉体的恢复治愈速度,一个增强精神意志的持续能力……
之所以李氏一族族人能在陶野精神力感知范围内拥有这等逆天buff,不也是因为陶野的存在?
维持羁绊时,本体消耗的生命力与精神力不正是用在了他们身上?
按照陶野前世的某种科学理论,这大概就是能量守恒。
能量只会传递,不会凭空产生和消失。
而让陶野感触更深的却是法则。
因果法则。
若非李氏一族的供奉祭祀,他也不会跟他们产生交集。
但凡李氏一族族人对陶野没那么恭敬虔诚,说不定他当初就直接绑定了早已灭族的赵家也有可能。
说到底,这些事情背后都离不开千丝万缕的因果丝线。
是过去产生的那一根根无形丝线的拉扯推动,最终才让万事万物向着当下发展。
而每一个当下所做出的决定,又通向某个注定的未来。
无端之因,既定之果。
原来这就是天地规则。
随着对因果之力的领悟越来越深,陶野脑海中的那一小块因果法则碎片也随之不断破碎缩减,最终完全融入陶野的神魂。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奇妙顿悟状态下。
陶野第一次体会到意识清醒却无法控制本体的难受感觉。
他只能任由自己的思绪在世间诸多因果之中徜徉。
等待着自身出现某种变化。
他能清晰感觉到。
这次顿悟也同样处在因果旋涡之中。
他今时今日发生的一切早在遥远的过去便已经成为定局。
而且此次顿悟结束,他的本体又将迎来巨大的改变。
当然是朝好的方向。
……
大荒。
李清云从梦中惊醒过后便有些浑浑噩噩地朝着家族返回。
他经过一番苦思冥想,觉得是自己最近饮酒过多导致大脑混乱,所以才会做出毫无由头的白日梦。
抱着这个想法,他有些留恋地看了眼手中从长青大伯那里要来的酒葫芦,随即狠心就地丢下。
“喝酒误事,以后还是不要喝了!”
为了防止自己立刻后悔回头将其重新拾起,李清云当即施展出御剑术向着家族方向飞去。
然而刚刚前进数十里,他心头便忍不住回想起那个让他无比困扰的梦。
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呢?
他不喝酒还能重现同样的梦境吗?
他和雪仙圣女……难道就没有可能吗?
那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女子,又是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他的梦中呢?
不行,他不允许自己的人生出现那么多未知谜语。
即便是在那个简短的梦里,他也不希望自己有那么多问题找不到答案。
就这样。
李清云一边御剑飞行一边胡思乱想。
没过多久。
由于走神,他居然眼前一黑,直接撞在一棵树上。
几息后,李清云揉着额头从地上狼狈地爬了起来。
“不行啊……不喝酒也误事!”
“要不还是喝吧?”
念头才刚一浮现,李清云便迅速说服了自己。
至少他喝那么多酒,从没有撞到树上。
说明喝酒也不耽搁不是。
下一刻。
李清云立即掉头原路返回,将那只酒葫芦重新捡了起来,当场就闷头喝了几口。
说来也奇怪。
他一喝完酒,心头便轻松了许多。
后面一直回到家族,他都没有再出现过任何差错。
李氏一族炼丹房。
李长青刚炼制完一炉五转夺天丹,李清尘便抱着一个黑色陶罐走了进来。
“长青大伯,我这次回来意外调配出来了一种特别好喝的饮品,您帮我尝尝看,还有没有改善提升的空间?”
李长青随手拿出一个小陶碗,从李清尘手中的陶罐中倒出少许,凑到鼻子下方轻轻一嗅。
下一刻,桂花淡淡的清香被浓郁的奶腥气遮挡,以至于李长青并没第一时间发觉。
他眉头一皱:
“你这孩子,这么大了也没个正形,怎么如今还在喝奶?”
闻言李清尘不禁挠了挠头,眼神有些尴尬地躲闪。
“哎呀……长青大伯,这不是奶,里面还有我从巨灵蚁族获得的桂花蜜,现在它叫桂花奶!”
“您尝尝看吧,真的很好喝的!”
“是吗?”李长青一脸怀疑,再度捧起陶碗凑到鼻间。
用力吸了几口气息,李长青总算闻到了桂花的淡淡芳香。
在李清尘的鼓励中,他微微抿了一小口,任那奶腥气与桂花香在舌尖味蕾上跳动绽放。
“嗯……甘甜回香,尚可。”
李清尘正露出一丝高兴,李长青却轻轻摇头:
“可惜你这比例还需多加尝试。”
“桂花蜜含量适当提高,兽奶减少,等找到最合适的比例后应该会口感更好。”
“我也是这样想的!”李清尘闻言心中大定,“这次回来我还特地去巨灵蚁族学习了桂花蜜的酿造过程,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开始实验了!”
正当李清尘与李长青继续探讨着他口中的桂花奶调制问题时,门边地上一道影子浮现,李清云满口酒气地走了进来。
“长青大伯,我的酒喝完了,麻烦您再给我打一点……”
此话一响。
李清尘与李长青皆是同时转头望去。
“清云?你总算回来了,你爹先前还因为这事怪我来着……”
“清云哥,好久不见,你最近怎么样?”
看着醉醺醺的李清云,李清尘亲切地打起了招呼。
直到李清尘的声音响起,李清云微醺的醉意方才消弭。
“清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唉……都怪这酒喝多了脑子不清醒,竟然现在才赶回家族!”
李清云将喝光的酒葫芦往地上一扔,面色激动地和李清尘拥抱起来。
“怎么样?东境之行可还顺利?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话匣子一打开。
兄弟重逢的二人立刻开始分享吐槽。
……
半晌之后。
当李清尘与李清云从李长青的炼丹房离开之时,二人手中皆是抱着一个满当当的酒葫芦。
“清尘,你现在也大了,不能总喝奶,跟哥学学喝酒……”
李清尘一脸无奈地看了眼怀中的酒葫芦,忍不住劝道:
“清云哥,听说你最近状态不太好,还是少喝点吧?”
“要不尝尝我调配出来的桂花奶?”
李清云立即摇头拒绝。
“哥都多大了,还喝什么奶,你喜欢你自己留着吧。”
“还有啊,你现在还小,很多事不懂,别听他们瞎说,哥状态好的很,而且哥喝的也不是酒,是寂寞……”
“对了,今儿个你回来哥高兴,咱们把清辉跟清河他们也叫上,一醉方休!”
片刻之后。
桃林中。
李清云、李清尘、李清辉、李清河四人各自躺在一根桃树枝上,神情惬意无比。
“隔……清云哥,我得回去了,不然我爹发现又得大骂一顿。”李清辉打了个饱嗝,看了看天色,有些担心道。
另一棵树上的李清河也面带犹豫:
“还有我……”
可就在这时,李清云迷迷糊糊地一屁股坐了起来。
“不行,明明说好的一醉方休,你们还没醉,不能回去。”
“清辉、清河、清尘,今天你们愿意陪咱这个当大哥的喝酒,大哥自然会照顾你们。”
“回去后长虹叔和长明叔要是有什么责怪的话,让他们都来和我说,我给你们兜着!”
此话一出。
李清辉和李清河不禁相视一眼,皆是有些犯难起来。
察觉到二人的担心,李清尘给了二人一个放心的眼神。
“没事儿的,我回来跟你们叙叙旧,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直到李清尘开口保证,二人方才心不在焉地继续听着李清云的酒后醉话。
“清尘年纪最小,他还体会不到,不过清辉清河你们俩可要记着,这男人一旦遇上清关,就是一次大劫!”
“度过了自然是一片坦途,可若是度不过,那便是自断前路!”
说着说着,李清云忽然眯起一条缝,对李清辉和李清河两人问道:
“你们知道,什么是爱吗?”
闻言,李清辉和李清河皆是神色茫然。
这清云哥以前也不这样啊?
还不等两人回应,李清云便一副自我感动的样子自问自答道:
“爱——
是脱口而出的粗鄙之词,也被奉为真理圣言!”
正当李清尘、李清河、李清辉六只眼睛胡乱打转之时。
桃林间突然响起另外一道声音。
“非也!”
“施主所言实乃偏执愚妄。”
“真正的爱,是让花成花,让树成树,他是烂泥就别想扶墙上,他生而粗鄙便不勉强他高雅,即便他是粪土,不也能滋养出花草树木?”
“世间所谓的真理圣言,又岂是凡人言语能够表现。”
“你若真的爱她,应该知晓什么对她才是最好……”
“施主,此情非爱,切莫误入歧途!”
距离四人不远,同样藏身一棵桃树上的无心佛子仰头倒了一口酒,随即目光怜悯地看着对面自以为是的李清云。
被这道突然多出来的话音干扰,李清云不由得酒醒了半分。
他正打算与无心佛子据理力争,整个李氏一族上方却突然空间震荡。
下一刻。
四周天地灵气疯狂涌动,全都朝着后山祭坛中央汇聚而去。
与此同时。
李氏一族领地范围内所有生灵似乎同时听见了一声叹息。
“朝闻道,夕死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