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陈怀皑导演有些人可能不清楚,但是陈导的儿子陈凯歌想必没有几个人不知道。
这部《大河奔流》是京都电影厂去年拍的老片子,讲的是从抗日到解放战争期间发生的事情。
尽管是老片子,上座率依旧很高。
这年头电影的画质不高,但人们的情绪却很高涨。
每每看到痛击侵略者的画面,总有人忍不住叫好。
唐南乔看过几遍,每次总是忍不住低声在几人耳边剧透。
蒋明春听的有些火,伸手给这家伙嘴捂住了,把旁边的李田一和王丽逗得掩嘴偷笑。
一场电影看完,四人又在外面的国营饭店吃了一顿饭,才算是结束了今天的活动。
回宿舍的时候,唐南乔拍了拍蒋明春的胳膊,抛给他一个眼神:
“明春,我觉得学姐对你有意思!你得主动点啊!咱们系喜欢学姐的人多了去了,可别让别人给得逞了。”
蒋明春不以为意的拍开这家伙的爪子:
“你就别瞎掰了,人家学姐对谁都很好。再说了,哥们我可是名草有主的人了。我媳妇漂亮着呢!”
“啊?”
唐南乔嘴巴张了老大,站在原地愣了半天,然后一溜烟跟上去,扯着蒋明春的袖子:
“你肯定是蒙我呢对不对? 你才19,哪来的媳妇?再说你不是未婚吗?”
蒋明春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这才低声道:
“我没结婚,是订婚。过年之后订的。”
看着室友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唐南乔这才相信,随即叹了口气:
“唉!你订婚的消息要是传出去,这下不知道该有多少女同学伤心了。”
蒋明春给了对方一脚:
“去你的吧!你当我是潘安啊,哪有那么多人惦记。”
“呵!还没有?光是我见到有女同学给你写信的就有两次了吧?”
“人家那是喜欢我的作品!”
“先是喜欢作品,之后不就顺理成章的喜欢上人了呗!子曰:”
“行了,别曰了。”
两人推搡着上了楼,一拐弯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豁~
许勇士!
等在宿舍门口的是几个月未见,传播荒诞戏剧的伟大战士——许良玉。
要不是今天看见,蒋明春都快把这哥们儿给忘了。
没想到这人还记着自己呢!
对方依旧如之前那样,手里拿着几张稿子,整个人暮气沉沉,只是眼中偶尔会闪过一道光芒。
看到蒋明春出现,许良玉眼中的光芒变亮:
“学弟!好久不见啊!”
感受着对方有些微颤的手,蒋明春敢肯定对方的激动是发自内心的。
这下头疼了,很明显,人家是付出真感情了!
倒是感觉自己,变成了玩弄感情的渣男!
“是啊学长咱们好久没见了,开学一直在忙,这不刚刚才回来。”
经过的唐南乔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和学姐看电影也算忙是吧。
“明春学弟,上次回去之后我就开始更加细致的学习西方的荒诞戏剧,经过几个月的反复研究,总算是完成了这部的作品。
你是大作家,在写作方面肯定有过人之处,这次来想请学弟帮我把把关,看看这篇能不能发表!”
“《生命如烈火》?”
蒋明春接过对方手里的稿子,顺便招呼对方进宿舍聊。
许良玉显然是第一次进别人的宿舍,进去之后就在门口站着,还是唐南乔招呼了一声才往里走了几步。
蒋明春坐在床铺上,准备仔细研读,第一段还算正常,可看到第二段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呛了一口:
“爹死了,娘死了,孩子丢了,婆婆疯了,媳妇被糟蹋了?”
咋感觉这句话在哪里见过呢?
蒋明春抬起头看向许良玉:
“不是!学长啊!你这不应该叫荒诞戏剧,应该叫悲情戏剧。”
许良玉露出一副果然懂我的喜悦表情:
“是这样的!我写的就是一部悲情的荒诞戏剧!怎么样?”
看着对方期待的面容,蒋明春足足憋了一分钟,这才憋出三个字:
“够悲情。”
平心而论,蒋明春觉得许良玉写的稿子最多初中水平,不能再多了。
不是他写的烂,而是逻辑混乱。
就比如文中的男主角科里斯,前面明明还想着报仇,可是当农场主的儿子给了他一块面包之后,他就直接推翻了先前的想法,觉得对方可能是个好人。
这种逻辑就好比一个劫匪抢了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然后担心你回不了家,给你留了一块钱坐公交。
然后你还觉得这劫匪人不错!
纯纯就是离了个大谱。
至于后续的结局更是让人觉得三观炸裂。
男主明明有很多机会报仇,可他却非要搞清楚农村主儿子害死自己家里人的原因。调查到最后,居然发现这一切是妻子联合农场主儿子干的。
妻子骗科里斯自己被农场主的儿子给糟蹋了,实际上是这两人早就谋划好了的。
如果这还不是最炸裂的,那么结局纯纯就是符合了‘荒诞戏剧’中的‘荒诞’二字。
男主居然原谅了妻子,并且留在农场成为了农场主的手下。
就问牛不牛?
厉不厉害?
开不开心?
哦买嘞个嘎的!
蒋明春看完狠狠的给了自己脑门一巴掌,这么炸裂的东西,自己居然忍住看完了?
“学弟,学弟?”
听到旁边的轻声呼唤,蒋明春这才回过神儿来。
“学弟?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
蒋明春猛猛摇头:“好!非常的好!”
许良玉笑的开心,感觉是真的遇上了知己,只恨没有早点认识学弟这样的人:
“那,要不要改一改?”
“不用改,一点也不用改。”
蒋明春把稿子郑重的塞回许良玉手里。
得到了大作家的肯定,许良玉激动的不停抿嘴:
“学弟,那你觉得,我发表在哪个刊物上比较好呢?要不学弟你帮我找一个刊物吧!”
早就料到对方会这么说,蒋明春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学长!一个作品从创作到发表,就好比是架梯子,前半截都架好了,还怕后半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