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岳大帝勃然大怒,数千年未曾被人揭过的伤疤此时被符文撕得鲜血淋漓,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不过眨眼间,天地陡然色变,东岳大帝的身形急剧放大,宛若东海之上的巍巍泰山,顶天立地。
“女魃,既然你冥顽不灵,本帝就擒你回地府交由大帝发落!”
“擒我?发落?你真当本帝修为未曾恢复就能在本帝面前大放厥词?地府宵小岂敢言发落天地?”符文通体透红,场间气温急剧飙升,哪怕众阴神也有些难耐。
“放肆!”
顶天立地的东岳大帝抬起一只巨掌,抓向符文,在这只巨掌之前,符文渺小如沧海一粟,似乎被那巨掌抓中之际,便是她香消玉殒之时。
符文目光冰冷地看着极速袭来的巨掌,没有半分惊慌,抬起一只脚狠狠跺下。
“尸族何在?”
无数海水瞬间蒸发,速度之快让周围都海水都来不及补充这片空缺的海域,直接露出了深处的海底。
一望无际的海底急剧上升,古老而神秘的不死国,首次向天地露出獠牙。
“哈哈哈,嬴勾在此!”
“敢对女帝出手?”
“黄飞虎,你算个什么东西?”
金芒闪烁,一尊身披金甲的狂傲巨人仅是刹那间便挡在了符文身前,伸出右手与东岳大帝的法天象地真身一记对碰。
仅是一次触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这一刻,不死国等了无数年,尸族亦等了无数年,上古封印终被揭开,尸族现世天地惊!
百余只不化骨冲天而起,众星拱月般将符文护卫得水泄不通,无数飞僵划破天际,皆对场中地府阴神怒目而视。
……
数千年未曾出现过情绪波动的酆都大帝此刻神色大变,自王座上站起,下一瞬便消失在酆都大帝宫中。
“五方鬼帝、十殿阎王、判官司、阴曹司、十大阴帅、各路酆都阴神鬼差听令,与本帝速去阳间!”
一道巍峨的声音响彻地府天地间,无数阴神冲天而起,谨遵酆都大帝旨意。
夹杂在众阴神之中的崔珏有些沮丧地轻轻摇头,长叹一声:“不死国尸族已经出世,终是慢了一步啊,苦了这天下苍生,唉!”
地府无数阴神鬼差皆是面沉如水,这一战,不知会有多少阴神就此陨落。
这曲由尸族谱写的天下大乱篇章,终是拉开了帷幕。
……
仅是一个照面,龙天乐便被一杆黑色长枪钉在听雨别墅的院墙上。
“在人间称王称霸就敢在本座面前叫嚣?你真当你能纵横三界?”
黑衣男子那纯黑的眸子中露出浓郁的不屑之意。
龙天乐被挂在院墙上,身体无法挪动半分。
这贯胸一枪擦着他的心脏而过,若是偏上分毫,刚才他就已经陨落在此了。
但比起自己所受的重伤,他更担心东南方的惊天变故。
尸族出世的气势,莫说他这人间地仙,哪怕是天师,也能感应到那恐怖的余味,那天哭地泣的悲哀。
这一刻,他终于想通了一切。
符文就是女魃转世,也只有她,能揭开不死国的上古封印,这也是当初为何连酆都大帝都不肯放过她的原因。
因为赌不起!将这天地苍生的性命交与符文一人手中,一旦赌输了,就如现在这般。
尸族已经出世,魔族还会远吗?
“小文,我错了吗……?”
龙天乐眸中闪过一抹狠厉,一脚向后狠蹬在围墙上,生生将透胸插入墙体中的长枪拔出,滑落于地面,倚靠着胸口的长枪撑地而立。
黑衣男子抬手一招,长枪自龙天乐胸口飞出,带起一片血肉,落回他手中。
失去长枪支撑,龙天乐半跪于地,虽未曾发出一声惨叫,脸上如豆大的汗珠却滂沱滚落。
黑衣男子缓步上前,手中黑枪枪尖顶着龙天乐的面庞,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
“你真当女魃能看得上你?一介凡夫俗子,也敢妄图与天女交合?”
龙天乐的眼眸死盯着黑衣男子,撑地的双手猛然攥紧,口中念念有词,于两侧地面开始画出两幅不同的太极八卦图。
“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乾、兑、离、震、巽、坎、艮、坤!”
“坎、坤、震、巽、乾、兑、艮、离!”
“先天八卦算方位,后天八卦卜吉凶!”
“十六卦出定生死!”
对于龙天乐的行为,黑衣男子脸上神色毫无波动,饶有兴致地看他施为。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龙天乐脸上的汗珠滚落地频率越来越快。
眼前这黑衣男子明明就站在他面前,甚至枪尖都杵到他脸上了,可先天八卦就是算不出此人的方位,后天八卦也卜不出此人的吉凶,就好像他并不处在这个世界,反而是身处在另一个纬度般。
“如何?”黑衣男子手中的长枪往前抵进一分,血光崩现,“本座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你以为这所谓的八卦能涵盖本座?区区凡间蝼蚁,也敢妄自揣测魔祖?”
许久后,龙天乐收回双手,面色颓然的跌坐在地,眸中尽是沮丧。
太虚子快步上前,左手搭在黑枪之上说道:“罗兄,还是留这凌霄一条性命吧,不然若是女帝暴走,你我都不好交差。”
黑衣男子仅是对他冷瞥一眼,语气冰冷地说道:“你真当女魃会为了一个凡人而动怒?他们相识才几天,于女魃漫长的生命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只有宰了他,断了女魃最后一缕凡心,女魃才会重新回到以前的皇帝女妭!你也是尸祖,难道你看不穿吗?”
太虚子脑中思绪飞转,一番犹豫斗争过后,最终将搭在黑枪上的左手缓缓收回。
黑衣男子眸中黑光闪烁,长枪抬起直插龙天乐头颅。
“弑神枪下你连鬼都做不成,与这个世界永别吧,凌霄仙人!”
……
听雨别墅中因醉酒而睡倒的小九猛然惊醒,一股难以言喻且不可名状的悲哀弥漫心头,仿佛心中空落落的,如失去心爱玩具的稚童,又如相隔银河与牛郎孤寂对望的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