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安长庚,也就是江连溪的舅舅,跟刑部尚书郭壹是好兄弟,得知江连溪的案子落到了郭壹的手上,便带了好酒三番两次的去郭壹府上,不出意外都被拦了下来。
今天是他第六次来刑部,意外的是,这次没有任何人阻拦,他掂着手上的佳酿大摇大摆的进了郭壹的书房。
“郭壹,你转性了?”安长庚狐疑的看着一本正经办公的人说道。
“案子办完了,酒拿来。”郭壹批完最后一本折子,伸手问安长庚讨酒喝。
安长庚把酒往身后藏了藏,没好气的说道:“案子都办完了,这酒你没必要喝了。”
郭壹又朝安长庚伸了伸手,催促着:“别装傻。”
多年的好友不至于不清楚他办事的原则,安长庚一次次来刑部找他,除了催他办事谨慎些,还是对他的一种提醒,这个案子绝对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安长庚撇撇嘴把手里掂着的酒递了过去,桌上的煤油灯在这个时候突然倒了,煤油撒了半边桌子,浸透了一些书信跟几个锦囊。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收拾。”郭壹接过酒放在一旁,抽了旁边的抹布就开始收拾起来。
安长庚把被煤油沾染上的物品都拿了起来,等到桌子收拾的差不多,他突然一脸惊恐的模样:“郭壹,那煤油灯是自己倒的,你这屋子闹鬼!”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把酒递过去的时候专门避开了障碍物,也并未感受到碰撞的感觉。
郭壹向来不信鬼神,他直接朝着安长庚吼了一声:“闭嘴!不追究你责任!!”
听见这话安长庚就知道他不相信自己,他瞥着嘴角看郭壹的眼神带了不满:“行行行,你就当我扯谎吧,宣王的案子什么结果?”
郭壹拿出一份折子递给了他,“查案看的是证据,这上面的每一条证据都指向宣王,最直接的一条证据是七皇子给我提的醒。”
安长庚看到折子上记录的制衣竹牌,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若这枚制衣竹牌是宣王的,那真是百口莫辩。
“你看看吧,是宣王的竹牌。”郭壹从被煤油浸湿的锦囊中拿出竹牌递给了安长庚。
安长庚只看了一眼便瞪着眼睛朝着郭壹吼道:“郭壹,你是猪脑子吗?这种会掉色的竹牌,也能当证据?”
话落郭壹面色凝重起来,从安长庚手里拿回了竹牌仔细的瞧着,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已经被沾了一块块的黑污。
郭壹拿了帕子将竹牌上的脏污慢慢擦去,竹牌是不可能造假的,千年紫竹整个大盛只有一颗,就在御花园,一天十二时辰不间断的有人看守,盗取紫竹来造竹牌根本不可能。
很快,竹牌上的黑污就被擦了干净,郭壹盯着手里的竹牌模样,眉头拧了起来,“这是七皇子的竹牌。”
安长庚惊讶之余松了口气,只要这竹牌不是宣王的,回转的余地就大了。
郭壹伸手赶着自己屋里的人,“案子有新的进展,你别在这里影响我。”
这时候就算郭壹过来把他打一顿,安长庚也会笑着不还手,自己外甥暂时安全了,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了。
郭壹再次提审了制作皇袍的那个宫人。
“除了这枚竹牌,你还有别的证据确定追杀你的是宣王吗?”郭壹沉着脸,凶狠极了。
那宫人沉默很久,面上一副思索表情,最后摇了摇头,“没有。”
见郭壹脸色没有丝毫转变,他又补了一句:“我在宫里做了那么久的差,那玉牌绝对是宣王的。”
郭壹抬起眼皮,打量着宫人,“若是有人在竹牌上动手脚呢?”
宫人斩钉截铁的反驳道:“不可能,我手上的那个竹牌,味道质感以及纹路都是对的,除非有百年的金徽墨,不然不可能在上面做手脚。”
郭壹抓住了关键,“金徽墨?可以用煤油擦掉吗?”
宫人一脸鄙夷,“百年的金徽墨什么东西都弄不掉,煤油没试过,不过肯定不行。”
郭壹看着手里的竹牌,有了新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