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接到任务,睡意朦胧的周扬只能被迫摸索到手机拨了电话过去。
结果,打了两个都无人接听。
他再度入眠,奈何一阵又一阵的电话不断打来。
没办法,他只好从床上起身,极不情愿地穿上衣服去到了肖霖房门前。
此刻的周扬,是真后悔晚上被周跃那小子蛊惑从而握手言和。
他本就应该想到这家伙没安好心,大半夜的怂恿他小姨打电话过来,非得让乐茵去给她做伴娘。
动的什么心思,还真以为别人不知道?
除去早就定好的伴郎团成员中有肖霖,伴娘团如今又是中途更改,谁会相信临时有事过不来这烂借口?
说白了,就是没预料到肖霖会把自家外甥女带来。
结果小乐茵这一来,那个利益至上的家伙就又开始动心思,打起了算盘。
其实,当初他在得知周跃说要邀请肖霖做伴郎时,还着实吃了一惊。
本身周跃和肖霖的关系就算不得多好,充其量也就是个校友,往大了说,不过是创业时期被同一个导师带过而已。
就说周跃那家伙有那么多酒肉朋友,怎么可能会因找不到伴郎而发愁?很显然,就是看中了constantsecure finance的名气,想借助肖霖来为自己撑场面罢了。
他又怎么会不明白那小子的这点小心思。
constantsecure finance在近两年一直于东南亚及其他地区拓展业务,去年又来到泞港,自然是众多企业都渴望能与之合作并拉到投资的对象。
哪个不是纷纷想尽办法的往前凑。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constantsecure finance的大boss 肖霖要来参加婚礼的消息一经传出,那些平日里根本无法与之搭上关系的人,真可谓是想尽办法,倾尽全力也要挤进来。
所以,对于这场婚礼而言,收到丰厚的份子钱都还在其次,为周跃的那小破公司提升名气才是主要目标。
如今又盯向乐茵,当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攀附关系的机会。
不得不说,周跃这家伙确实聪明得很。
敲了半天门,却没有半点反应。
周扬越发觉得不对劲,三年多的同窗,自己这位哥们睡眠一向很浅,怎么现在电话不接,门也不开了?
该不会……死在屋里了吧?!
想到这,周扬再次加大力度,朝着房门猛敲:“肖霖!”
咚咚咚,一阵接着一阵。
澡洗到一半,肖霖扯过浴巾围在身上,只得走出浴室去开门。
这阵势,要是再不开门,估计周扬就要踹门而入了。
见人安然无恙地站在眼前,周扬顿时就松了口气,但仍怒意不减地说:“我还以为你死在屋里了呢!都几点了才洗澡,天都快亮了!”
将肖霖扯到一边,他走进房间,一屁股瘫坐在了沙发上。
“大半夜你发什么疯。”肖霖关上房门,走到衣柜边取出睡衣。
周扬一个白眼翻过:“你以为我闲的?”
“不然呢?”肖霖反问道。
越想越气,周扬干脆甩掉脚上的鞋子,盘坐在沙发上:“你就说周跃那人,他怎么能恶心到这种地步呢?”
“尊重点,那是你小姨夫。”穿好衣服,肖霖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走至桌边,瞅了眼全是未接来电的手机,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半。
“别气我行不行?”
“说正事。”
“正事就是,周跃给他媳妇说了乐茵过来了,然后他媳妇打电话,还是命令的口气,命令我给你说让乐茵做伴娘。”
“你小姨一个大明星,还能缺了朋友不成。”
这倒新鲜,一场婚礼来了这么多人,竟让个孩子给做伴娘。
周扬无语地瞥去一眼:“给我装,你别说你没看出来这是为了什么。哎,我就不明白了,你当初干嘛答应给他做什么伴郎啊,邀请你,直接一句没时间过去,甩个份子给他不就得了。”
“来这就只是顺便参加个婚礼。”
周扬诧异:“什么意思?你带小乐茵过来是还有别的事要做?”
“不是你每天跟她说这里有多好,她能想着来吗?”肖霖反问。
“哦~敢情是带孩子来度假啊,行,懂了。不过这事呢,你要不要跟乐茵说。”
“晚点吧,让她再睡会。”
“那就是同意了?”
“能怎么着,在你家地盘,还不得任你们家人摆布?”肖霖故作一副弱弱的模样,就连语气中也都尽显出了极为夸张的委屈感。
周扬打着哈欠:“少来这套。记住了啊,五点钟带乐茵过去换衣服,千万别忘了,不然一个个骚扰电话又得打到我这儿来。不说了,哥要回去补觉了。”
送走了“烦人精”,肖霖却仍旧没有半点困意。
他仰靠在沙发,心中思绪杂乱。
但不知为何,明明他只是想带乐茵过来玩,不想太过招摇的,可一想到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自己与那小丫头不再是差辈的关系,就忽然觉得似乎这样…也挺好的。
整洁的床铺,没有任何睡过的痕迹。
在沙发上稍作休息后,肖霖换上衣服,起身离开了房间。
此时,四点半刚过,窗外的天色依旧昏暗。
肖霖站在房门前,抬手敲了敲。
硬是等了好几分钟,才听到那慵懒而无力的声音从房内传出:“谁啊……”
他收回手,不禁对这丫头的安全防范意识给予了肯定。随后,才回应一句:“舅舅。”
听到真是舅舅的声音,乐茵顿时来了几分精神,随即掀开被子就跑去开了门。
肖霖并未打算进去,毕竟这楼层住的都是女宾客。
真要是在这个点被恰巧撞见,对年幼的乐茵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即便是家人般的关系,涉及声誉问题,在外也还是要注意些的。
可单纯的乐茵却没想那么多,直接扯过他的衬衫袖口将其拉进房间,顺带把房门也关上。
既然人已经进来了,肖霖只好无奈地坐去沙发,将周跃委托的事告知给了乐茵。
果不其然,从未有过这种体验的乐茵,当即爽快答应。
接着她也不困了,连忙跑去了卫生间,生怕舅舅等得太久,三两下就完成了洗漱。
迟疑片刻,待乐茵从卫生间出来,肖霖还是交待道:“以后不要随意把谁都往房里带,尤其是异性。话是可以在外面说的,你是女孩子,要矜持一些,也要懂得自我保护,知道吗?”
察觉出舅舅的神色有些严肃,乐茵捋着略显微乱的长发,怯生生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很是委屈地解释:“舅舅,是因为那个人是你,所以我才这样的。换作别人,我不会开门,也不会把人带进来……”
瞧着她一副可怜巴巴的小模样,肖霖渐渐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可能有些过重了。
沉默了几秒后,他才再次开口:“除了舅舅,在外有人敲门都不可以开,知道了吗?”
“知道了。”
乐茵点点头,看向那张略显严肃的脸庞,心中却仍有些担心:“舅舅,你是生我的气了吗?”
“没有。”
“那你…可以笑一下吗?”乐茵怯怯的声音中带着满是期待。
肖霖没任何反应,见人收拾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准备出去。
而突然间,乐茵却凑了过来。
她稳住心神,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上那薄唇的一角,浅浅地戳了一下,“小小的笑一下就可以……”
指腹的温度和触感瞬间传遍全身,肖霖不禁心中一乱。
笑是笑不出来,他却直接反握住了乐茵的手:“走了,带你去换衣服。”
虽是没笑,但看到那张脸上的神情有所舒缓,乐茵还是很开心的,任由舅舅握住她的手一同离开房间,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