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春儿来到台下,抱着肩膀缓缓走到郑南捷身边。
此时他脸上已经不见标准的谄媚笑容,而是高抬着下巴,用俩鼻孔看人,眼神颇为轻佻。
“兄弟,出门在外,还是夹着尾巴做人比较好,另外,胳膊太长了可不是件好事!小心哪天自己怎么躺下的都不知道!”
冯春儿碰了碰郑南捷肩膀说。
郑南捷微微一笑,低头看了看脚下,也给他说了一段很有教育意义的话:“哥们,做人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目光长远才能细水长流!否则,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你……”
冯春儿气得直喘粗气,“少tm诽谤我,你tm才多行不义必自毙!”
其实这话还是那天他们两口子吵架,郑南捷从刘音那听来的。他想的是,冯春儿这种人趋炎附势,跟一群混混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肯定没少干坏事,刘音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如今,他只是拿刘音的话借题发挥,管它真假对错,先占个嘴上便宜再说!
冯春儿已经在周围观众面前失了态,此时,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见身边的人开始对他指指点点,冯春儿撂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气冲冲地从戏台侧面溜了。
廖姗一直就在不远处观望,作为他临时的保镖,自打冯春儿一进入视线廖姗就在紧紧注视他的一举一动,防止他对郑南捷不利。
哪知后来郑南捷竟把他气跑了,廖姗悠悠地走过来,问:“你跟他说了啥,把他气成这样?”
郑南捷噗嗤一笑,“没说啥,我也不知道他为啥急眼了,可能是干爹施压了吧!”
两人并排走回民宿,直看得冯春儿的几个忠心徒弟眼珠子冒火。
民宿里,鸡窝头已经被关的生无可恋。
他说:“你们这可是非法拘禁!”
郑南捷丢给他一个白眼说:“你在网吧一呆就是几天,你咋不说网吧拘禁了你!我们好心邀请你来民宿做客,让你白吃白喝,还能吹空调赏花赏景,知足吧你……”
鸡窝头忽然就闭了嘴。
其实这几天他待的挺舒服的,好吃好喝伺候着,干干净净的被窝睡着,除了不能打游戏一切都挺合他心意的!
前段时间天天包夜打游戏,这几天他天天睡觉,感觉就要把以前缺失的睡眠都找回来了。不仅体重增加了,食欲变好了,就连心情都没那么烦躁了。
“不对,咱们还给他戒了网瘾呢!你看他刚来那会眼窝子漆黑,嘴唇发青,又黑又瘦,排骨条似的!看看这会儿,不仅变白了还胖了,现在不玩游戏也能活了吧!等你回家了你妈还得感谢我们呢!”
廖姗说。
鸡窝头忽然发觉自己好像得了便宜,马上躺在床上装死。他不想打破现状了,毕竟当领头的一天给那十块二十的还不够他吃饭,回想以前饥一顿饱一顿靠游戏搬砖工挣饭费的日子,实在太苦了,哪有现在躺平舒服!
午饭的时候,王婶多嘴说了一句,说什么也不咋回事,送水站突然就关门了,以后想喝桶装水还得自己去城里拉,价钱还上涨了。
王婶这么一说,廖姗知道自己也暴露了,她直勾勾盯着郑南捷似乎在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吃完饭,趁王婶收拾桌子,两人回屋关上门开始商议。
“这地方不能呆了!那个冯春儿今天都不跟我装了,恐怕再待下去会对咱们不利,毕竟人家那边人多势众,咱们再厉害,也只有两个人!”
廖姗点点头,忽然想起了那些花茶和破烂衣服等。
她指着床下问:“这些东西怎么办?”
“我问问沈怜,看能不能让她带出去!”
接着,郑南捷给沈怜发去了消息。
——
晚上他们约定好,次日一起离开,带上那些东西!
第二天,沈怜早早收拾好东西,和周丽丽一件一件搬到了后备箱。
抬着那一包包腊肉,干蘑菇,各种豆子(黄豆绿豆红豆,爷爷说让她煮粥补身子的),干蕨菜,榛子……周丽丽直抬到怀疑人生!
“你是要把你爷爷家搬空吗?”
周丽丽带着羡慕又嫉妒的眼神问。
“不至于,他只给我拿了一半,说剩下的他也咬不动,要给我爸拿走的!”
沈怜关上后备箱说。
“有个在老家的爷爷真好,可以吃到山珍野味,就这些东西,换个地方你花钱都买不着!”
“你还知道啊!”
沈怜用拉仇恨的眼神说。
周丽丽撅着嘴坐到了副驾驶,心想你就显摆吧!等回公司我非不跟你蹭的!
不舍地跟爷爷道了个别,沈怜拧动钥匙打着了火。
沈宗德看着孙女的车缓缓离开,眼里亮晶晶的,满是不舍。离老远了还嘱咐她没事就常回来!沈怜把手伸出车窗招招手示意ok。
车开到民宿门口,郑南捷和廖姗也收拾好了东西。他们的包裹很简单,只有两个双肩包。鸡窝头不情愿地跟在他们后面上车,坐到了后排。
两人和王婶道别要离开的时候,王婶眼眶也红红的,难得有素质高的客人多待了几天,不仅跟她聊天还帮她干活,从没挑过民宿这样那样的毛病,她还想免费让他们多住几天呢!
但是,郑南捷和廖姗也确实有事,一再跟王婶强调日后休假还会再来,她这才这期盼中送走了客人!
车上郑南捷还感叹:这就是乡下人,淳朴善良,老实本分,怎么忍心给他们希望又一次次将希望夺走呢!
所有人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车刚开出没多远,才刚到村口,忽然来了几辆车,把前方道路围了个水泄不通。
沈怜这才知道,想离开并不是件简单的事。
“你们想干什么?没看有行车记录仪吗?”
沈怜摇下车窗怒吼道。
接着,从紧挨着他们旁边的车上下来两个穿着制服的人。
“来,下来做一下登记,我们是乡里派出所,接到有人报案,说戏团里丢了东西,怀疑在你们车上!”
“戏团能丢什么东西?丢衣服,丢花枪,还是丢人?”
“你说什么呢?”
后面有戏团的人道。
同时又有声音回答:“没错,我们就是丢了衣服,你能怎么样,戏服好几百一套,要专门去定做,好多工艺呢?”
说是丢了东西,还不是想翻出他们找到的证据找借口扣下,防止他们带走对上头不利,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
但这会儿,碰上的就是这么个事,人家派出所管你愿不愿意,人家就是来下个通知,你不让我自己会搜。
沈怜还想理论几句,郑南捷却拍了拍她肩膀说:“让他们找吧!找不到让他们赔偿道歉!耽误咱们赶飞机!”
沈怜强压下心中的怒气,不情愿地打开了后备箱。
看着几个穿制服的一个个打开他们的包裹,把里面的肉,菜,豆子……底朝天翻了个遍,就这样还不行,又让车里人都下来,检查前座后座底下。
这期间,鸡窝头也跟着下来,他眼光使劲地在那些从周围车里投下来的目光中搜寻,渴望看到一两个熟人。可惜了,今天来的都是他没见过的,一想到手机还在郑南捷手里,他便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