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日子很是煎熬,没谱!
朱竹非常大方的跟杨云嫂子和谢芳分享自己的内心活动。
“有时候我觉得,我都答上了,自我感觉良好,肯定没问题。”
“有时候我又觉得不是这样,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那聪明人人家天生就是聪明,念书的时候都不复习就能考第一。”
“咱理性的分析,得看运气。运气好,我哪怕掉个尾巴,也刚好考上。运气不好,那就惨了。”
杨云认同,小声地说,“命这个东西吧,有时候你不能不信。”
朱竹不光信命,还信别的乱七八糟的,“我明明想开了,这日子就算不上大学,也该知足了。可还是希望能上。”
谢芳:“谁不这样,都这样。我不光想赚上班的钱,还想上山采山货,一头都不想少。”
“这都快过年了,应该也差不多快出了吧?”
……
跟朱竹一样焦急等待的还有王丽丽,考试之前她是信心满满啊。
自己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男人的工作调动也没有影响她备考。
婆婆这头也没挑事,看孩子做饭,她是什么都不干,所有的精力都用到了备考上。
婆婆这边能说通也是因为男人的工作有变动,她跟着过去,工作大概是安排不了的。
她要是能考上大学,就不一样了。
可考试的时候,她还是受到了一些打击。
人比想象的要多,原来那么多人参加考试啊。
报名的时候她是第一天,人多排大队也正常。
她住的那个招待所离考点还要走挺远呢,听他们聊,她这心里就有点打鼓了。
她可看了,坐在她周围的考生,那答题也是很溜,唰唰唰的写,都不带停的。
考完试回到家属院,她就老实了,不出去嘚瑟了。
她这边的工作也结束了,放了寒假,也就在家里收拾收拾,准备搬家。
邓立业问她要是年前过去也行,她想了想还是算了,年前怪冷的,她心里惦记着事不想动,等年后吧。
她内心深处还抱着一个希望,考试这种事也说不好,有些人就觉得自己考的不好,成绩下来都名列前茅。
再说了,她接触到的只是一面,太片面,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就等着就是,考上了她还要在竹子面前好好炫耀一回。
·
七八年的春节,家属院喜气洋洋,处处洋溢着过年的欢乐气氛。
门口都是统一的春联、红灯笼,孩子们穿着新衣裳除了玩就是吃。
大年三十的晚上,部队大联欢,女人孩子们跟战士们一起包饺子,看战士们自己准备的节目。
听说本来有文工团要过来慰问演出,被姜山给推了。
哪怕是过年,训练到年二十九半下午才结束的,大年初一更是正常训练。
不过姜山大年初一上午和媳妇儿子,挨家挨户拜年。
拜年的同时,姜山是要自己亲眼看一下各家各户的条件,年后开春各项工作开展起来,他心里也有个数。
一些细节上,还是能反映家庭的经济条件。
首先看人,就拿自家来说,虽说穿的不突出,可看脸就能看出来,吃的不错,脸上都肉嘟嘟的。
家里大人孩子瘦的过分,就是不舍得吃。
穿的要是特别突出的,像王丽丽那样的,肯定日子不错。
要是穿着超出了家庭的实际条件,那也是活该,不用照顾。
工作有下面的人具体做,名单到他手里的时候,起码他不想出现明明家庭整体条件不错,还出现在第一批名单的情况。
这一圈走下来,家属院的新人也知道姜团长很疼儿子的。
九九的兜里装不下的糖,先让爸爸军大衣的口袋里装,然后往妈妈兜里装。
三口人回家的时候,兜里都鼓得格外夸张。
九九是真开心,不足以形容自己的开心,真是开心疯了。
这么多糖都是自己的,奶奶婶婶姨姨们给他往口袋里装的时候,他不要花生瓜子,只要糖!!
还有爸爸妈妈给自己的红包,回家放糖的九九撅着屁股往炕柜里头藏红包。
家属院里姜山和朱竹前两年也没收也没给,直接说了,家家都有孩子,就不要走这个流程了。
他们一人给儿子准备了一个红包,让儿子感受一下收红包的快乐心情。
九九一边忙着,一边喊,“爸爸,你等等我,我很快。”
朱竹拍了一下儿子的小屁股,“爸爸要去忙,你要爸爸等你干嘛?”
“妈妈,我要送爸爸去训练,然后再回来玩!”
……
姜山也不催儿子,就耐心的等着。
朱竹只能说,家属院里孩子们都羡慕九九爸爸,不是无缘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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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大年初六,传达室里来拿信的战士好奇的拿起写着通知书的信封,嘴里嚷嚷着,“录取通知书?谁考大学了?”
边上的人给他解惑,“邓营长的媳妇,小学当老师的。”
“新来的”不知道也很正常。
团里的老人还是比较清楚的。
王丽丽早饭吃的晚,一上午嘴巴就没闲着,大过年的就是吃就是耍。
家里中午饭都没做,下午啥时候饿了啥时候现做,都是现成的,炉子上一熥就能吃。
她天天过来看看,考上了通知书就来了。
王丽丽耳尖的听到了,脚下的步伐加快,脸上的笑意都掩饰不住了,“是我的!”
她激动的一把拿到了信,眼睛里只有录取通知书这几个大字,眼睛模糊了,老天有眼,她真考上大学了!
突然感到一股劲在拽信,她拿的很紧,一道不友善的声音传来。
“你松开,我看看这上面写的谁的名?”
谢芳懊悔啊,就晚了一步,早知道她就不去喊竹子了,耽搁了时间。
她要是自己过来就能早王丽丽一步,刚才她们可都远远的瞧见了。
王丽丽就在他们前头走着。
朱竹小跑着追过来,谢芳跑的太快了,就见这俩人较上劲了。
王丽丽理直气壮的顶回去,“你不识字吧,这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整个家属院就我一个考大学的,我不用看,就是我的,你松手。”
她拿着中间部分,谢芳只拽着一个角,俩人都很有分寸,怕撕坏了。
谢芳不使劲但也不松手,“别说这废话,你就把手拿开,咱都看一眼。”
王丽丽才不听她的呢,“你谁啊,我凭啥听你的,我就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