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你的福,一切安好。”
“好就行,现在能出去吗?”
“要我去接你?”
“对。”
“你在哪?”
“你下楼。”我挂掉了电话,穿上外套匆匆下楼。
几支枪对准了我,蔷薇就站在我的对面,旁边是费雷列夫。
“回来了也不说一声,这是给我带的礼物吗?”
“你被无罪释放了,江舟先生。”费雷列夫朝我行礼,“之前多有得罪,还请您能原谅我。您和您的朋友,才是断案的高手。”
我看向蔷薇,她穿了一件红色的大衣,站在夜幕里,倒真的像一朵开的娇艳的红蔷薇。
生命蓬勃,毫不认输。
“你的名字取对了,蔷薇小姐。”
她勾唇一笑。
弗雷列夫把周边的警察都撤走了,此刻,楼下只剩下我和蔷薇两个人。
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你抽吗?”
“我很少抽烟。”
“那是个好习惯。”她点燃吸了一口,才说:“桃瑞丝不喜欢我抽烟。”
“那你怎么还抽?”我笑道。
“但他也很包容我,偶尔也会允许我抽一两根。”
“他比你小吧?”
“是啊,跟个小孩子一样。”
“他可不是小孩子,你只布了局,可是他却引我们入局,这可不是一个小孩子干出来的事情。”
“呵,”她笑,满是欣慰。“桃瑞丝的确长大了。”
“江舟,我还以为你们会在柏林躲很久,没想到你们倒是很大胆,费雷列夫手下的人也是蠢货,人就在面前晃,都抓不到。”
“我们没功夫玩捉迷藏,从一开始,也没想过管这些事,只能说,命运的线把我们捆在一块儿了。”
“缘分。”她吐出一口妩媚的烟圈。
“我从来不相信缘分,缘分这东西,都是刻意为之的。”
“不想听故事吗?”
“这几天听故事听的有些腻了,大致的情节我都知道了。”
“是啊,烂大街的故事,可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呢?”
“成长的道路总要经历些波折。”
“你是老师?”
“不是。”
“看你很会教育人嘛。”
“我还要多向你学习,话说,你是怎么做到假死的?”
“都是高材生,你会不知道吗?江舟先生,只是想从我的嘴里听到答案吧?”
我笑了,两只狐狸过招。
“硫氰酸铁?”
她只笑,不说话。
“所以那张照片,是你偷的吗?”我再次拿出那枚戒指给她看,“里面刻着埃尔文的名字。”
“他只能是我的哥哥,我对他,只有亲情。或许在某个瞬间,我会认为他就是桃瑞丝。”她收下了那枚戒指,“不是我,是桃瑞丝拿的,那张照片上的人,是桃瑞丝。”
“桃瑞丝在这住过?”
“对啊,很巧吧?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多的巧合。”
我带她上了楼,门一打开,桃瑞丝就冲过来抱住她,“蔷薇……”
“我回来了。”她摸了摸桃瑞丝的头,像在安抚一个小孩子。
我从缝隙里挤进去,靠在一旁的柜门上,陈歌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都搞定了?”
“嗯。”
“既然这样,我就提交我的证据了。”
“在楼下碰见弗雷列夫了,我无罪释放了。”
“你是无罪了,桃瑞丝有蔷薇担保,那我呢?我怎么办?你忍心看我后半辈子在监狱过吗?”说完,还咬了一下我的耳朵。
我浑身上下最敏感的就是耳朵了,被他这么一咬,感觉骨头都要酥了。一扭头就是那张狐媚脸,我伸手帮他把刘海往上梳了梳,“该洗头了,有点油。”
“好。”
开庭当天,我坐在台下没什么事情,毕竟我已经没什么嫌疑了。蔷薇坐在我旁边,她戴着黑色的贝雷帽,头发披在一边,她的脸还是那么瘦削。
“有人跟你说要补气血吗?”
“很多。不过我不在乎。”她笑着。
她的脸算不上蜡黄,跟大多数中国人一样,都是黄皮肤。可能是我白的不太正常,就想着让她补补气血。
不过别看我这样,我虚的很。
“其实一开始没想过把你和陈歌牵扯进去的,是你们自己撞上来的。”她解释道,“桃瑞丝跟我的想法一样,可是后来,好像没有你们还完成不了。”
“也算是变相帮忙了。”至少没我之前玩过的副本那么恐怖。
她看着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中国人。”
“枯奈莎跟你说了什么,我还是比较好奇的。”
“说了你的事情。”
“还是想听听她口中的我。”
我回想着昨天枯奈莎说的话,是埃尔文自己爱上了蔷薇,可是他不承认这份感情,直到蔷薇和桃瑞丝相爱之后,他才意识到这份情感,于是他强奸了蔷薇,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把蔷薇拴在身边。
可是后来被可奇萨发现,可奇萨把他狠狠打了一顿,他本来就对可奇萨有怨恨,他的养父母条件很好,可是她却把他带到了身边,让他脱离了荣华富贵。于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用窗帘勒死了可奇萨,并把她的头砍下来埋进花盆里。
可惜埃尔文到死也不知道,他要是不被可奇萨买走,他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他的养母怀孕了,养父准备把他送走,但为了他不再回来找他们要钱,就准备把他送去一个恋童癖的老头家里。
善良的可奇萨知道后救下了他,为了不伤害这颗幼小的心灵,就隐瞒了事实。没想到,养出一个白眼狼。
“你和别人真的不一样,”我说,“别人都害怕提到过去,可你却丝毫不在乎,就像这些事,都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一样。”
人人都逃避过去,我也不例外。
“过去?既然都是过去,那为什么过不去?而且,那些事情真的很重要吗?还是你认为,一个女人失去了贞洁就是最关键的?”
“当然不是。女人最宝贵的东西不是贞洁,而是学识和智慧。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女人就像一具空壳,任由男人在她身上发泄、欺凌。但女人一旦有了独立的人格,就相当于一头沉睡的狮子站起来了,没有任何人可以去制衡她们。”
“所以啊,那些事情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很庆幸,我逃离了那个家,不管过程有多苦,我到底是熬过来了,还考上了大学,这是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这也是我欣赏你的一点,不认命。”
“你认命吗?”
我低下头笑了一声,命?唉,曾几何时,我也想过改变这个悲催的命运,但是好像,没有用……
“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