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叫醒他,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那我可成千古罪人了,莫西里和米托什可是好不容易把他从死神手里救回来。
“江舟,过来一下。”
莫西里站在楼梯上,向我招了招手。
“怎么了?”我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朝他那边走去。
“我帮你联系好了,明天和陈歌早上九点半去回忆照相馆。”
“谢谢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陈歌明天就会醒吗?”
“嗯,如果上帝不肯收留他的话,他就会醒。”说完,在胸前比划看祈祷的手势,“你好好照顾他,我先睡了。”
“好,晚安。”
“晚安。”
不知道为什么,我睡得很香,香到有些……忘记陈歌了?
的确如此。
我睁开眼的时候,陈歌已经能坐起来了。
“怎么样,好些些了没?”我给他倒了杯水,可能是过于激动,大半杯水都洒在我的手背上,还好水是凉的。
“好多了。”他从我手里接过那小半杯水,喝了一口,“话说,你是怎么想到去法森西庄园找我的?”
“心灵感应吧。”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好编了个漂亮话说给他听。
陈歌笑了笑,把剩下的水一口喝完。我告诉他,九点半要去拍证件照。他说:“我想洗澡,身上脏死了!”
“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需要你的帮助。”
“哈?”我只觉得我的耳朵出了问题,“你不是很害羞吗?”
“对啊,但是……我一个人不行啊。”
“你确定你不会乱喊乱叫?”
“我保证,绝对不会。”
不会个鬼!
我真是信了他,还没开始脱衣服就开始叫了,又是这块痒又是那块痛的,磨蹭了好半天,才脱掉上面的衣服。
我拿起花洒,试了下水温,就往他身上冲,他又叫了一声。
“啊!”
“你叫什么?”我有些不耐烦了,哪个大男人跟他似的。
“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快点,裤子脱了,别逼我直接动手。”
“好嘛好嘛。”陈歌扭扭捏捏地脱下最后一块遮羞布。
他的脸涨得通红,活像一只煮熟了的虾,连脖子都红了。
“搞不懂,你到底在害羞什么。”我帮他搓洗后背,有时候碰到臀部,他还会发抖。
“你……你别碰我那。”
“好好好。”我算是服了他了。
可算是把他伺候完了,搞得我也一身汗,我想都没想,直接脱了衣服开始冲澡。
“我先出去,你等会儿再洗!”陈歌裹上浴巾匆匆开门,额头还碰到了门框。
等我洗完澡出来,莫西里晃着车钥匙朝我吹了一声口哨。“我开车送你们去,走吧。”
我穿上制服,跟着他上了车。
回忆照相馆是一家规模不大的店,原本在我的设想里,它应该比较大才对,没想到只是一间四四方方的小店。
老板正如莫西里说的那样,态度随和,待人亲切。我们刚去就领了一顿夸奖:什么年少有为啊,一表人才啊之类的,只要是好的词全往我们身上套。
莫西里告诉我们,老板还经常写诗,我向老板要了他平时写诗的册子,大概地翻了翻,字迹镌秀,纸张干净。有几句诗我到现在还记得:
生命是一只凌翔的鸟,总有一天要远飞的。
她清澈的眼睛里折射出光的柔情,一旦她闭上眼,那光便也不在了。
即使我们的相遇是一场诀别,请别难过,至少我们彼此见过。
还有很多诸如此类的诗句,只是我没有一句一句地往下看而已。
老板和陈歌一样,都有着长发。他用红色的丝带绑住发丝,穿着一件经典款的灰色条纹衬衣,外面套着件米白色的皮质马甲。他很瘦,但比本杰明好些,不至于那样窈陷。
我们交换了名字,我知道了他叫蒙多利。蒙多利的皮肤惨白如纸,嘴唇却鲜红有色,眉眼处散发着温柔与风情。是令我惊讶的是,他居然比本杰明还大上两岁。
“两寸的照片,对吗?”
我点点头。他又看向陈歌,陈歌看了我一眼,也点头。
“不是口语满分吗?”我打趣他
“他讲话有口音.莫西里说话就没有。”
“有口音你就听不懂了?”
“嗯,毕竟我是个英语白痴。”
那种老式的照相机,我只在历史书上见过,镜头前蒙着一块黑丝绒布,蒙多利揭下黑布,闪光灯晃得我眼睛疼。
蒙多利说照片要等两天才能拿到,他很热心,还把胶卷一并给我们。我本想推脱,却架不住他的热情,陈歌还想付钱,也被他拒绝了,声称自己和莫西里是朋友。
“莫西里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怎么样,蒙多利人很好吧?”莫西里靠在门框上。
我说:“谢谢你了,莫西里。”
我们准备走,蒙多利却叫住了我,“j先生!”
“怎么了?”
“您的外套。”他把外套交给我,同时又塞给我一卷胶卷,他看着我,并没有说话。
“谢谢!”我快速将胶卷收进口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我,蒙多利有求于我。
“”车吧.”莫西里主动为我拉开车门,我坐了上去,车由莫西里来开。他今天有点邋遢,随意挽起的两截衬衣袖子,露出结实且青筋盘虬的一截小臂。
头发凌乱,有点像刺猬,胡碴也长长了。
他似乎不太爱收拾自己,明明不丑,却总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跟流浪汉一样。
“你该剃胡子了,莫西里。”
“回去再说。”
他吹着口哨哼着歌,一路上左摇右摆地。他的车技很烂,来的路上我就发现了,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这辆车上。
回到家,莫西里跟着蘑菇队采蘑菇去了,他本想带着我一起去,但是因为陈歌还没有完全好,所以我选择留下来照顾他。
“蒙多利给的胶卷。”我把胶卷递给陈歌,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胶卷,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
“得找放大镜来看。”
我记得放大镜就在针线盒里。
陈歌拿到放大镜,看了眼胶卷,他又让我看,好像是一张张人像照片。
“得去把照片洗出来才行。”陈歌说。
“蒙多利?!”
“看来这就是他的目的了,他想让我们单独去找他。”
“现在?”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