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摇曳，凌墨的思绪随之飘忽。他回想起在王都城墙前发生的事，内心不禁掀起波澜。
    凌墨深知复仇之路上需要界限若不谨慎划分，复仇的本质将变得模糊不清。
    他不愿成为一个滥杀无辜的怪物，那样只会让内心的仇恨之火愈烧愈旺，最终吞噬自己。
    “我的仇敌是那些背叛我的人，而非这个世界。”
    但凌墨知道，在追求复仇的过程中，难免会有无辜者受到牵连。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丝不适，却又无可奈何。
    “如果能单纯地憎恨整个世界，或许复仇会更容易吧？”凌墨自嘲地笑了笑。
    回想起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时的他还天真地以为这只是一个虚构的游戏世界。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是由数据构建而成的奇幻景色、千篇一律的npc、魔物、经验值、等级提升…甚至连重伤都能瞬间治愈。就像被困在一个只需打败魔王就能通关的游戏里。
    在那样一个缺乏真实感的世界里遭遇背叛，很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凌墨不禁想象着另一个可能的自己“ 一个彻底崩溃，视一切为敌的怪物。”
    那个“他”会毫无感情地不断杀戮,直到生命终结。
    那或许是条轻松的道路。但凌墨知道，那样做无法获得真正的复仇快感，更无法平息内心的怒火那只是另一种形式的自我毁灭罢了。
    凌墨摇了摇头，将这些可怕的念头驱散。即使在这个奇幻世界，生命依然珍贵，感情依然真挚，哪怕他早已一无所有……
    正沉浸在思绪的旋涡中，突然一声清脆的“啪叽”声将他惊醒。
    营火不知何时已经奄奄一息，只剩下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挣扎。他暗骂自己的疏忽，连忙从一旁的树枝堆里挑出几根干燥的枯枝，小心翼翼地添进火堆。
    火焰重新燃起，照亮了凌墨紧绷的面容。他端起木杯，又灌了一口法吉草煎茶，苦涩的滋味瞬间充满口腔。
    “该死，这玩意儿简直是在折磨人。”
    为了缓解口中的苦味，凌墨从行囊里取出一些在王都购买的烘干蔬菜。他随手捡起一根长度适中的树枝，熟练地为“水精灵剑”注入魔力。
    一把小巧精致的水刃在他手中成形，他开始细心地修整树枝，将其削成一根尖锐的木签。
    凌墨将干燥的蔬菜串在木签上，放在营火上方轻轻烘烤。香味渐渐弥漫开来，他撒上一些调味料，然后迫不及待地将食物送入口中。
    虽然简陋，但这份温热的食物却给了他一丝慰藉。
    凌墨知道继续思考那些无解的问题只会徒增烦恼，于是他决定将注意力转向更实际的事情上—如何分配接下来的经验值。
    自从离开王都以来，他一直在街道上猎杀魔物，积累经验值的同时也在谨慎地分配。
    如今，他已经还清了负债，经验值也恰好维持在即将升级的临界点。
    这种状态让他可以在需要时立即提升等级，但同时也意味着他必须更加慎重地考虑何时突破这个界限。
    即便只是解放心剑，也会引发整体能力值的增长。
    虽然他拥有一把可以暂时降低整体能力值以换取经验值上升的心剑，但使用这把武器也意味着其他武器的攻击力会归零。
    这种情况下，他将不得不完全依靠自身的力量来对抗魔物。
    “如果现在使用那把心剑，恐怕我连最弱小的魔物都难以对付。”
    凌墨喃喃自语，眉头紧锁他意识到自己正走在一条钢丝上，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到未来的生存。
    分配完经验值后，他手头还剩下约点。这笔“财富”让他既兴奋又犹豫。
    “该如何使用呢…”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火堆边的树枝。
    这片区域魔物强度不俗，狩猎效率尚可，只是遇敌频率不够理想。
    想到即将在爱尔弥亚停留一段时间，难以获取可自由分配的经验值，凌墨不禁皱起了眉头。
    犹豫不决间时他想起了几天前无法下定决心，莉米娜冷冷地讽刺声：“主人是胆小鬼吗？”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凌墨的自尊。他差点想哭出来，但还是强忍住了。
    “最近莉米娜对我越来越严厉了啊。”凌墨心中暗自嘀咕。
    明明主仆关系并未改变，自己也一直保持谦逊态度，却反而被她以一种不可抗拒的气场压制。
    虽然从未期望她卑躬屈膝，但这种以下犯上的态度该如何应对？
    凌墨轻叹一声，回想起这段旅程中的种种经历。与前世不同，这一次他有了更多欣赏沿途风光的机会。
    然而，每当他被市集上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吸引，或是想尝试看起来就很坑人的街边小吃时，莉米娜总会露出冰冷的笑容，毫不留情地说：“主人是笨蛋吗？”
    或许是源于贫困村庄的生活经历，她似乎坚信即便富有也不该乱花钱。这种价值观与凌墨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他不禁感到一丝无奈。
    最近，只有在讨论复仇计划、用路边的哥布林试验拷问手段时，或者她心情特别好的日子里，莉米娜才会对凌墨露出灿烂的笑容。
    有时候，当她因为魔力昏眩症状而神志恍惚时，也会不经意间展露笑颜。
    “要不要使用一下“奴隶鞭剑”？那样的话她就不敢忤逆我了！”
    奴隶鞭剑的能力十分简单，只要是受到奴隶纹影响的奴隶哪怕只是看到这把心剑都会心生恐惧，要是抽在他们身上更是能让他们感受到无尽的痛苦……
    “不行，那不就成了残暴的奴隶主？莉米娜又不是农具……”
    凌墨摇了摇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再不做决定，他恐怕又要陷入无休止的犹豫中。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最终选择解放“逆境者拐刃”这把心剑。
    这把心剑消耗了点经验值，剩下的点足以让凌墨提升到接近25级。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他决定暂时保留这些经验值。
    “这样就行了。”凌墨喃喃自语，不经意间瞥了眼砂钟，发现时间已经悄然流逝。
    正当他准备唤醒莉米娜换班时，她却已经自行起身。
    “主人，到换班时间了。”
    “什么？你已经醒了？”凌墨有些惊讶。
    “是的，主人。你似乎特别喜欢自言自语呢。”莉米娜平静地说道。
    凌墨顿时语塞，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的红晕。独自旅行久了，自言自语确实成了他的习惯。
    “白天也就算了，但入夜后你若毫无自觉，会让人难以入睡。”
    莉米娜面无表情地说，仿佛在使用某种特殊技能刺痛了凌墨的内心。
    “非、非常抱歉……”凌墨低声道歉，感到有些沮丧。
    “不，只要主人注意到这点就行了。”
    凌墨垂头丧气地裹紧毛毯，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他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在悄然发生变化。
    虽然在重大决策上莉米娜仍会听从他的指示，但在日常生活中，她的态度却越发强硬。
    尽管如此，凌墨明白莉米娜并非是在轻视他。相反，她的严厉态度背后隐藏着对他的关心。或许，这一切都源于他在王都的冲动之举。
    “唉，难道其实是她在照顾我？”
    莉米娜的性格似乎比凌墨更加谨慎理性。虽然明白她是出于关心，但凌墨心中仍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随着思绪渐渐模糊，凌墨的意识缓缓坠入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