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的喧嚣声吸引了凌墨的注意。他和莉米娜站在高处，俯瞰着城中的混乱景象。
    剧毒地狱巨犬的麻痹毒素已经开始失效，士兵们正与魔物展开激烈的战斗。
    然而，魔物的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看到一个个麻痹的居民被拖进森林，凌墨内心泛起一丝快意。这些曾经背叛过他的人，如今正在遭受应得的惩罚。
    “看来魔物们配合得相当默契啊。”凌墨轻笑道。
    “要不要打个赌，看看在冒险者赶到之前，它们能抓多少猎物？”
    莉米娜优雅地递给他一颗野生立可果，温和地提醒道：“主人，赌博可不是好习惯。不过，这场景确实足以为我们的野餐增添几分乐趣了。”
    凌墨咬了一口果实，感受着那奇妙的口感。正当此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引起了他的注意。
    “救命！谁来救救我！”
    那声音让他瞬间想起了往事。是他，那个曾经引凌墨入城却又出卖他的男人。
    凌墨冷眼旁观着他被魔物撕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主人，那边那个女人，好像也是背叛过您的人吧？”莉米娜指着远处说道。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那个男人的妻子正被一群哥布林包围。
    “啧啧，看来她的下场会更加凄惨呢。”凌墨假装同情地说，却掩饰不住语气中的幸灾乐祸。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战场上 - 武器店的大叔。
    他挥舞着破旧的剑，一边对抗魔物，一边分发解毒药水给那些动弹不得的居民。
    “他疯了吗？”凌墨惊呼道，“那些人根本不值得他去救！”
    看着大叔不顾自身安危地奔波于战场，凌墨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个老实巴交的武器店老板，为什么要如此拼命地去救那些卑劣的人？
    “主人，请小心，别暴露了我们的位置。”莉米娜轻声提醒道。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而，目光却始终无法从武器店大叔身上移开。
    大叔不断地分发着昂贵的解毒药水，帮助一个又一个居民逃离魔爪。
    这一幕让凌墨陷入了沉思。让他囤积这些药水，本是为了在乱世中牟利，而不是用来救助这些不值得拯救的人。
    “醒醒吧！这些人根本不值得你如此付出。”
    看着大叔不断发放药水，凌墨心中暗暗计算着。包括士兵在内，他已经分发了超过十瓶珍贵的药剂。
    虽然给予士兵的部分或许日后能够讨回，但施予平民的却如同白白送人。
    凌墨冷眼旁观着那些获救的人们。他们脸上洋溢着感激之情，可他知道，一旦要他们付钱，这些人定会立刻变脸，厚颜无耻地否认曾经寻求过帮助。
    对于大叔这样勉强维持经营的小店来说，如此慷慨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凌墨不禁为他的善良感到担忧。
    更令人不安的是，他们仅仅是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冒着巨大的风险。大叔虽然体内流淌着一些非人类的血液，使他比常人更能抵抗魔物的侵袭，但这种优势是如此微不足道。
    看着大叔忙碌的身影，凌墨握紧了拳头。这份善意终将如何回报？他无法确定，但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不断提醒凌墨：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善良往往是最危险的奢侈品。
    凌墨冷眼旁观着眼前的混乱场景。哥布林的袭击让这群平民惊慌失措，四处逃窜。他本打算置身事外，却看到了一幕意料之外的画面。
    那个武器店大叔，竟然不顾自身安危，冲上前去救助一名动弹不得的少女。凌墨眉头微皱，心中暗叹这老登的愚蠢。
    果不其然，一只哥布林从背后偷袭了毫无防备的大叔。
    “唔、可恶！！”大叔痛呼出声。
    “主人！！”莉米娜惊呼道。
    凌墨几乎是下意识地行动了。他调动全身魔力，强化双腿，瞬间冲至大叔身旁。一记凌厉的飞踢，准确命中哥布林的脖颈。
    只听“咔嚓”一声，那只丑陋的魔物便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
    “小、小哥……”大叔惊魂未定地看着凌墨。
    凌墨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你疯了吗?为这些人冒险值得吗?他们根本不会感恩戴德!”
    “我很感谢你救了我。”大叔缓过神来，语气坚定，“但是，说那些人不值得救也太过分了吧?”
    凌墨冷笑一声：“你太天真了。他们只会自顾自地逃，命根本不会帮助别人。”
    “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这种人啊。”大叔摇摇头，“我们怎么能不给他们机会呢?”
    凌墨正要反驳，却被大叔的怒吼打断:“所以你要眼睁睁看着这孩子遭到魔物杀害吗！？”
    凌墨这才注意到躲在大叔身后，瑟瑟发抖的少女。他愣住了，脑海中闪过往事的片段。那些背叛他的人影与眼前的少女重叠，又分开。
    “……不是的，我没见过这孩子。”他喃喃自语。
    远处传来嘈杂声，打断了凌墨的思绪。看来是冒险者们赶来了。
    “喂，就当是我向你道歉和道谢吧。”凌墨递给大叔一枚金币。
    “这应该足够补偿你的损失了。但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我们两清了，下次我不会再出手。”
    “啊?喂!小哥!!”
    凌墨充耳不闻，转身离去。回到莉米娜身边时，他感受到了她冰冷的视线。
    “主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可能会影响我们的复仇计划。”
    凌墨沉默片刻，轻声道:“那个大叔不是我们的目标。而且…我欠他一个人情。”
    莉米娜眉头紧蹙，显然对主人的举动心存疑虑。她知道任何可能阻碍复仇的因素都是不容忽视的威胁。
    内心深处，一股复杂的情绪在翻涌。
    凌墨不禁想起那些在逃亡中遇到的善意 - 未曾谋面的少女递来的糖果，明知他的身份却选择沉默的路人。
    这些微小的善意如同黑暗中的星光，提醒着他世界并非只有仇恨。
    复仇之路上，他曾以为自己可以毫不留情。然而，当面对那些曾对他伸出援手的人时，他的内心却不禁动摇。
    那些善意的眼神、温暖的话语，仿佛一把把利刃，刺穿了冰冷的外壳。
    但如果为了复仇而有所必要，那么就算是些小有交情的人，凌墨也会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
    复仇是他活下去的动力，是支撑他前行的信念！可若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大开杀戒，又与那些曾伤害他的人有何区别?他会成为比他们更可怕的怪物。
    凌墨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复仇不应该是盲目的宣泄，而是一种深沉的情感。它源于人性，却又超越人性。
    必须保持理智，否则终将迷失自我。只有心中还存有一丝人性，才能真正完成复仇，找回失去的一切。
    “复仇必须有明确的对象。”凌墨喃喃自语，“我们不是无差别的杀戮机器。”
    莉米娜默默地看着凌墨，眼中闪烁着理解与担忧。
    “主人，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她轻声问道。
    凌墨深吸一口气，让思绪重新聚焦。
    “学术都市爱尔弥亚。那里有我们需要的情报和资源。”
    就在这时，莉米娜突然伸手捏住了凌墨的脸颊。
    “别以为我忘了教训你！我不是怪你出手救那个武器店大叔，而是你这次太鲁莽了，差点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凌墨龇牙咧嘴地求饶：“对不起嘛！我保证下次会更小心的。”
    她叹了口气，松开手。
    “记住你的承诺。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在这里倒下。”
    凌墨揉了揉发红的脸颊，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即使在这条充满仇恨的道路上，他也并不孤单。
    远处，魔物们正在撤退，冒险者们欢呼雀跃。这场小小的胜利恐怕很快就会被遗忘，但对他来说，却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