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晟境内集内郡,护城大将军向天明和郡守刘郢已早早就在城门口接迎亲队伍,过了集内是秦越山,山以西是大晟,山以东便是大燕境内。
“六皇子一路辛苦。”
待宁司珏和萧凡下了马车,向天明下马走了过去寒暄道。
“冲云将军镇守要地颇为辛苦,小王不过是送皇妹顺带故地重游。”
宁司珏也笑着上前,萧凡跟其左右。
“这一路颠簸,公主凤体如何?”
向天明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车遂关心的问道。
“安若自幼连宫门都没出过,更别提马车,颠簸了几日,受了风寒,这会儿还得麻烦冲云将军寻些女医前来诊治。”
宁安若娇生惯养,此时已经被长里程的马车颠簸的几日未能下食,昨夜便开始发热,好在队伍里有女医,但是却缺了些草药。
“那赶紧让公主去官驿,女医和郎中下官早已让他们在驿站候着了。”
郡守刘郢连忙上前作揖说道,毕竟这一队伍都是皇亲国戚的,定是要好生伺候,遂赶紧催促队伍进城,一刻也不敢耽误公主的病情。
待宁司珏等人回了马车,向天明也一跃上马,大部队便进了集内郡。
向天明是宣平侯的嫡长子,三皇子宁丞羡的大舅舅,萧凡撩起马车帘又远远的看了一眼前面骑马的将军,此趟前来萧奕特意叮嘱过他,集内不必久留,但是如今老八意外感染风寒。
也不知道这些日子留于此处是否会发生意想不到之事。
毕竟此次送亲的皇子宁司珏便是向家虎视眈眈的对象。
原是萧奕前来送亲,但是义南传来消息,林木堂首战负伤,萧奕不得不将此事临时交给了萧凡,毕竟若真是寻到留林清欢,林木堂若是有什么意外,林清欢定要怨恨自己一辈子。
“大哥此时约莫快到义南了。”
回到驿站后,萧凡同宁司珏于房内闲聊。
“不知道公烈侯伤势如何,义南战事如何,南邦太过野蛮,这些年林家也是受了大罪,大战小战不断。”
宁司珏因为偏爱林清欢故而偏爱林家,此时也是十分担心林木堂之事,毕竟他旧伤一直未愈,如今年事已高,却仍要坚持上战场杀敌,忠心可谓。
大晟义南郡。
萧奕刚进城便马不停蹄的赶去义南王府。
“奕儿快起身。”
何素扶起给自己行礼的好女婿萧奕。
“岳父伤势如何了?”
萧奕看着何素和连襟郑临风问道。
“唉,奕儿进去看看吧。”
何素哽咽的说道,眼泪也忍不住又流了下来,这些日子她的眼睛已经哭的视线都模糊了,林木堂此次怕是凶多吉少,已经卧床半月余,胸口旧伤因为新伤裂开,每日都是在止血中。
萧奕看着何素如此坚强的女子此时脸上的表情却是无奈和无力感,心中也暗叹大事不好,连忙跟着郑临风进了内院。
刚到院门口便听到林清瑶的哭喊声。
“军医,军医,爹爹又开始流血了。”
便瞧见一院子的军医郎中连忙手忙脚乱的往屋内进,何素脸色煞白的疯了一般便往院子里跑去,两个女婿连忙跟着前去。
萧奕看着床上躺着的林木堂,忍不住唏嘘了一声,吸了一口冷气。
林木堂早已没有了当年威风凛凛,气冲霄汉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干枯瘦弱的白发老者脸色苍白,唇无血色的静静躺在那,胸前鲜血不停的染红一块又一块的止血布。
萧奕眼眶湿润的看着此时的景象,周围的哭泣声,着急声此时都变得鸦雀无声一般,他开始自责,当时在洛风城,他应该劝自己都岳父留下来。
若是林清欢回来,自己该如何同她交待。
坐在院子亭子里的萧奕又想起当年猎场事件。
虽说当时是自己与已故太子策划里一场刺伤林木堂之事,但是还未动手,却让暗中之人率先出手疯马踩踏之事,暗中之人疯魔程度针对的不仅仅是林木堂,还是大晟皇帝宁景驰。
萧奕和宁晋阳最初只是打算让林木堂稍微负伤而给自己的队伍白家建功的机会。
虽说林木堂最终负伤同自己无关系,可是自责感还是充斥着萧奕的心里。
林清欢失踪的三年,他每天都深深浅浅的活在自责中,又因为萧家的扶嫡计划,不得不为了拉拢陶家,获取圣心,而与陶白晚做了真正的夫妻,留了萧家血脉。
萧奕抬头看着林木堂的屋子里丫鬟郎中进进出出的,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是紧张绷紧绝望,坐于他身边的何素和林清瑶夫妻也是死气沉沉于脸上。
萧奕的这些日子马不停蹄的没有一刻休息的赶来义南,此时突如其来的疲惫感和自责感以加倍速度攻击心房,突然他捂住自己的心口,脸色大变,喉咙一紧,“噗”一口鲜血喷吐出来,染红了一片前襟,而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奕儿!”
何素惊叫道,郑临风连忙扶住萧奕,触手一片湿漉,低头一看满手是血。
“快!军医!”
何素连忙喊道。
院子里正在写方子的军医赶紧上前诊脉。
“萧大人心悸绞痛才导致一口气未提起而吐血。”
军医说完何素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慢着,脉象极其紊乱,似有中毒之象。”
军医突然抬头说道。
“中毒?”
“中了何毒?”
何素和郑临风异口同声的问道。
“血色偏黑,中毒有些时日了,具体何毒,下官还需继续探寻才得知。”
军医接过医童递来的白碟和银针,用药勺轻轻从萧奕口中提取了血,拿着下去探寻。
郑临风也赶紧招呼人将晕倒的萧奕送进房中。
“这该如何是好啊,母亲。”
林清瑶看着林木堂屋内依旧是进进出出,而刚刚前来的萧奕也莫名中毒,此时再也忍不住大声哭嚎起来,她害怕,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这般无助和害怕。
何素此时也不知道,不安感让这个巾帼英雄此时也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