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李嘉欣跪在清音馆的内厅哭着说道。
“可是那幅画从绣到送一直都是你啊,若不是你还能是谁可以这般细致的做了此事啊?”柳姬十分生气地捂着心口看着下面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女子。
“我与少夫人这般交好,我没有理由害她啊,母亲,还有那什么草的,我真的不知道是何物。”李嘉欣无助地哭诉道。
“你自来喜欢花花草草的,李姐姐,除了你,还有谁能有那般心思,用泡过药的绣线来绣图,嫂嫂还傻乎乎地将那美人图挂在床边,日夜毒害自己。”萧倩楠在旁生气的说道。
“不是我…楠儿,真的不是我。”李嘉欣无助地跪坐下来,如今自己就算是长了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楚了。
“欣儿,无论奕儿怎么待你,可是他说过你是个好女子,一直同我说在吃穿用度上不可怠慢了你,欢儿亦是如此,你也知道我多希望有个孙孩儿啊,哎呀!我的心好痛啊!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会…”柳姬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很喜欢的这个孩子无奈地摇摇头。
清波院中林清欢得知了此事,一脸震惊地看着林墨。
“李姐姐怎么会害我呢!她为什么要害我啊。”林清欢蹙眉说道,“她明明对我这般好,最不可能害我之人便是她啊。”
“欢儿,你还记得常姨娘吗?她可是素来待我们十分的亲切,可是最毒妇人心的也是她。”林墨想起薛凤惨死之事便生气的说道。
“墨姐姐,我好难过啊,原本以为在府中找到一个同我十分有共同话题之人,她那么亲切,就像你一样,怎么会用这般缜密的方法来害我呢,我这般不想夫君去别人处,看她可怜,还让夫君去陪她说说话,吃吃饭,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林清欢说完,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可能没有想到你婆母居然这般上心你肚中孩儿,将这清波院这般从里到外的检查一番,况且一般的医师是闻不出来这佛叶草的味道,若不是柳溪来此一趟,定是不会被人发现。”林墨有些后怕的说道,倘若是那柳蓉定是发现不了的。
林清欢拉着林墨,双手一直颤抖,“姐姐,我好害怕也好伤心啊。”
云想和初夏匆匆走了进来。
“少夫人…”云想看着林清欢欲言又止道。
“怎么了?”林清欢擦了擦眼泪问道。
“李娘子…要被送走了。”初夏说道。
“送去哪啊?”林清欢着急地问道,她心中还是有些不相信此事是那温婉女子所为。
“老家的庵堂里,李娘子已是萧家人,又做了此事,她母家人自是不敢说什么的,全凭萧家处置了。”云想说道。
“已经走了吗?”林清欢问道。
“貌似马车已经来了,还有,如意…如意恐怕是活不下来了。”初夏皱着眉头说道。
“啊?走,我们去清音馆。”林清欢起身说道。
“欢儿,你要去做什么?”林墨站起来拉住林清欢问道。
“我…我…姐姐…我想去问个清楚,她为何要这般待我。”林清欢说道。
“李娘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承认。”初夏说道。
“她若是承认了,萧家的家法,只怕是她也没有活路了。”云想说道。
林清欢一脸震惊地看着她,有些六神无主地坐了下来。
“好了,你不要再想那么多了,好好安心养胎,我刚才给你听过脉象了,孩子很健康。”林墨拉着林清欢的手亲昵地说道,又抬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了擦。
“相识一场,我还是去瞧瞧吧。”林清欢思考了一会说道。
“我陪你去。”林墨说道。
几人刚到清音馆,便听到里面传来凄惨的哭喊声,如意还有几个花影阁的贴身丫鬟正在挨着板子,哭嚎声不断,李嘉欣已经不在此处了。
“少夫人,你怎么来了?”柳蓉远远便看到门口出现的林清欢,连忙上前说道。
“欢儿,这种时候,你来做什么?”柳姬说道,随即又看了看院子里。
林清欢瞧着已经被打晕了的丫鬟便开口说道,“母亲,我好不容易有了身子,全当肚中孩儿积福了,府上就不要再有血光之事了。”
“行了,都发卖了吧。”柳蓉见柳姬看了看自己便去院子里吆喝了一声。
“李娘子已经走了吗?”林清欢由着柳姬拉着自己坐于她的身旁,林墨亦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这孩子怎么就这般糊涂呢!真叫我生气地很,但是你也不要怪母亲,我实在是不忍心打死她啊,就叫她去老家庵上吃斋念佛赎罪吧。”柳姬拍了拍林清欢的手说道。
“母亲,她有错不至于要她命,我没事,姐姐说了肚子的孩儿十分的健康。”林清欢点头说道。
“晚上同你姐姐就在我院子里用饭,我让厨房多做些你们爱吃的东西,早上起来还想吐吗?”柳姬亲切看着林墨笑笑,又拉着林清欢的手问道。
“今日好多了,母亲叫人送来的朝食十分可口。”林清欢腼腆一笑说道。
萧府门口萧倩楠看着马车远去,心中五味杂陈的,她一直很喜欢李嘉欣,这么多年对自己很是惯爱,如今叫自己又这般生气。
晚饭后,送走了林墨,萧倩楠又去了清波院,见林清欢趴在棋榻上,便走了过去。
“嫂嫂,你觉得是李姐姐做的吗?”萧倩楠一边摆着棋子一边问道。
“你不信是她做的?”林清欢抬头问道。
“嫂嫂,我没有偏袒她的意思,只是太…太让人接受不了了,我真的没有想过她会做这样的事情。”萧倩楠急忙解释道。
“楠儿,你莫着急,不止你,其实我也同你一样,实在是不敢相信。”林清欢落下手里的白子说道。
“我今日送她走的时候,她还让我求母亲饶了那几个丫鬟的性命,也叫我提醒你害你之人真的不是她。”萧倩楠皱着眉头说道。
“若真是另有其人,那才可怕,倘若我被害了,又嫁祸给李姐姐,便是一箭双雕。”林清欢喃喃道。
“一箭双雕,可是现在证据都摆在眼前,便就是李姐姐所为,唉,烦死了。”萧倩楠将手里的棋子又放回了棋奁里,心烦意乱的抱着脑袋说道。
“楠儿,若此事另有其人,那么李娘子走了,她该全心全意对付我了,因为她原本就想置我于死地,既如此定会露出破绽,若此事是李娘子所为,那给她送走了,我倒是安安生生了。”林清欢压低声音说道。
“嫂嫂,你心中是有怀疑的人了吗?”萧倩楠看着林清欢好奇地问道。
“暂时没有,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林清欢摇摇头,随即又继续说道。
“何事啊?”萧倩楠靠近了些问道。
“我需要你留下如意,或者说给她藏起来,我有很多问题要问她。”林清欢纤细的手指头敲着棋盘说道。
“如意?李姐姐的贴身丫鬟吗?”萧倩楠问道。
“嗯,别叫管家发卖了。”林清欢叮嘱道。
“行,我现在就去。”萧倩楠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林清欢问道,“嫂嫂,大哥哥不是说你很笨吗?如今看来怎么比我想的还仔细些了。”
“你大哥哥眼中,世人皆是蠢笨,唯金瀚萧公子最是聪明。”林清欢扭头同自己的小姑子无奈的说道。
“我大哥哥就是这个世间最聪明之人。”萧倩楠嘿嘿一笑,随即加快了步子往外走去。
萧倩楠出了清波院后,书音便走进了林清欢的屋子。
“少夫人,春凤偷偷溜出府好几次,并不像采买东西那般,每次回院子都要同胡桃娘关紧门窗的说话,而且她同花影阁中一个婢女私下会面过,还给了那婢女不少银钱。”书音小声说道。
“今日挨板子可有那婢女?”林清欢问道。
“好像没有,那四个都是李娘子的贴身丫鬟,伺候梳洗的,院子里干杂活的婢女好像没有受牵连,如今也都准备分到其他院子里了。
“去,打听清楚是谁,叫人分去落意阁。”林清欢揉了揉脑袋困倦地说道。
“好,少夫人是头疼吗?我替你揉揉,从前老祖宗头疼时,都是我替她缓解的。”书音挽起衣袖说道。
“嗯,试试吧,确实疼的厉害。”林清欢实在不好意思说因为脑子太不够用了才疼的。
“少夫人,您安心养胎吧,这红莲阁的一举一动我都盯着的。”书音一边替林清欢按摩脑袋一边说道。
“书音,你说是她做的吗?”林清欢闭着眼睛享受着指尖下的放松,亦开口问道。
“少夫人的她指的是送走的那位还是府上的这个?”书音轻声问道。
“你说呢?”林清欢问道。
“少夫人,我觉着俩人都有可能。”
“怎么说?”林清欢睁开眼睛问道。
“于李娘子而言,原本她是官家嫡女的身份,又得老夫人宠爱,连避子汤药都可暂时停了,如果少夫人无所出,她若生了长子,日后定是大有前程,有朝一日抬为平妻亦是可能;于胡娘子而言,那便是纯粹的恨你,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毕竟已经开始不老实玩花样了。”书音想了想仔细道道分析来。
“那还有其他人吗?”林清欢问道。
“其他人指的是…少夫人,你是说二房吗?”书音愣了一下,手也不自觉停了下来。
“我是问问你的想法。”林清欢问道。
“少夫人,二公子同大公子兄弟情深,老夫人从来没有为难过陈姨娘,她日子过得也十分的舒坦,应该不会在老了享天伦之乐时做糊涂事儿。”书音说道。
“嗯,无事,我只是问问,心里有个安生。”林清欢听来是有道理的,便点点头说道。
“少夫人,这样揉了揉,脑袋有没有好点?”书音笑了笑问道。
“嗯,好多了,这些日子你盯紧了春凤,我想知道她出去都做些什么,找个信的过的有些腿脚功夫的跟着她,看看是不是同什么人碰面或者做什么事情。”林清欢示意她停下来,随即又仔细交待着。
“好,交给书音便是,少夫人安心养胎。”
“你去休息吧,楠儿估摸着要回来了。”林清欢看了她一眼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倒是平静如水,毫无波澜,林清欢每日也就去萧府的梅园里转转,累了再去旁边的辰虞院里歇歇脚,每次心烦意乱的时候来此处坐坐倒是能稍微安心一些,原本锁住的院子,自萧奕来养伤那日便敞开了门,林清欢也叫了一些丫鬟前来每日清扫擦拭。
“姑娘,你歇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泡点茶水过来。”初夏扶着林清欢进了辰虞院的正厅,便出去了。
林清欢闻着香炉里特制的合欢香料,不知不觉打起盹来,朦胧中听到两个丫鬟闲聊。
“少夫人可真奇怪,这院子又没人住,为何每日还要我们清扫的这般勤快呢?”
“你懂什么啊,少夫人喜欢旁边的梅园,大公子对她这般宠爱,便将这院子也敞开了方便她休息啊。”
“我怎么听说这里曾经是那位离家远游公子的院子,难道他再也不回来了吗?”
“嘘,府中不可提及,老夫人会伤心的,上次有人嚼舌根子,被打断了腿发卖了。”
“啊…那我不说了,吓死人了。”
“走吧,我听说少夫人好像过来休息了。”
安佑堂的白芷行至辰虞院门口,瞧见里面几个粉衣三等丫鬟正在忙碌地清扫院子里,初夏也端着茶水从水房往内院走去。
“哎,你怎么来了?”初夏听见身后有声音,奇怪地回头问道。
“我前来寻少夫人的,听说来了梅园散步,去了一圈,守园的婆子说来这边院子歇脚了。”白芷加快了步子上前说道。
“一早就来赏梅,这会儿确实累了点,进屋吧,少夫人在里面呢,是老祖宗那有何事了吗?”初夏一边走一边问道,俩人便从外院踏进了内院的花瓶拱门。